紀歲甯打斷了她的話,眼神犀利,聽到這個話題他就煩得很,“閉嘴吃飯。”
紀歡歡一下沒了聲音,埋頭扒着飯。
等到吃完午餐,紀歲甯收拾着茶幾,紀歡歡就坐在茶幾邊的木凳上玩磁珠,她有一下沒一下的瞟向她哥,想說什麼又沒敢說。
紀歲甯收完茶幾後領着一袋垃圾換鞋準備下樓,看見紀歡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才開口說:“他跟我們生活沒啥交集,你問阿旻哥還是孜然哥都一樣,這幾天他就要走,他不是這裡的人。”
“我聽出來了。”紀歡歡說。
紀歲甯沒聽懂她聽出來什麼了。
“我聽他說話就不像我們這的人。”她又說,“我還以為你要有新朋友了呢。”
紀歲甯頓了一下。
新朋友?
他還不需要什麼新朋友,有阿旻和于子燃他們就行了,他也沒打算跟聶聽那種人交朋友,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紀歲甯最讨厭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跟聶聽這種人相處,他隻有被看不起的份,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拿到了手機,聶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家有租用充電寶的店鋪歇會兒。
他順着福業街往外走,奈何這裡比他想象中更破敗落後,快走到巷外了才找到一家有租用充電寶的快餐店,他正好在這解決一下午餐。
在菜單上随便指了個湯飯,他就向收銀台上的小妹要了個充電寶。
卡被凍了,現金幾大千的也不方便支付,所幸微信裡還有個小幾千,是幾個月前他二哥去哪個酒吧請客全場把卡刷爆了,向他借了點兒,最後在微信上還給他的,不然這會兒他還沒什麼錢花。
勉強湊合了一頓午餐,聶聽把連接着充電線的手機壓在臂下,趴在桌子上小眯了二十分鐘,直到店員提醒他有人要入座,他才拔了充電線離開快餐店。
午後的風和日麗仿佛與他毫不相幹,他隻是握着才充滿電的手機漫無目的的走着,想起來紀歲甯他們說,不能再在福業街這片地兒遇見他,他心情就莫名煩躁。
怎麼着,他還不想待在這種破地方呢,要不是手裡沒兩張票子,他早就跑得遠遠的度假去了。
聶聽踹了一腳路邊的石子兒,那石子兒飛了五米遠。
他找了一處有樹蔭的長椅,坐下後開始盤算着手裡還有些什麼。
走的時候兜裡有六千塊現金,一部手機,手機裡還有兩三千。
他仔仔細細又想了一回,除了他身上穿的,也就隻有這些東西了。
聶聽掐着手腕上的限量款金表,又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另一隻手上戴着的紅繩,繩上是一顆純金的、足足有一個食指指甲大小的橙子型珠子,他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個點子。
很快,聶聽就美滋滋的打量着微信餘額,從當鋪裡出來了。
鍍金名表當了不心疼,聶聽有一整個玻璃櫥窗放滿了各個國際品牌的名表,鍍金純金鑲金鑲鑽的數不勝數,哪天丢了一個他都沒個三年五載發現不了。
那條紅繩手鍊也不算貴重,隻是相比起來會重要一些,那是他某次生日時一個書香世家的小姐送的,至于是幾歲生日他也不太記得了,應該是回國後,十五歲之前。
“橙子”是希望聶聽可以“誠”,不論是“誠實”、“誠摯”還是“誠毅”,都歸總為了一個字。
那小姐叫什麼,長什麼樣聶聽都不記得了,後面似乎也沒再見過,這紅繩隻是放在首飾盒裡,随他心情戴着玩兒。
有了票子,聶聽就像生了翅膀的雛鳥,迫不及待要安逸安逸,享受一下久别重逢的好日子,他終于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跟自己在B市的朋友打個電話了。
他先給甯赫文打了一通電話,那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竹馬,兩人在國外讀小學時關系就不錯了。
剛撥通,屏幕對面的人就驚喜地“喲”了一聲:“聽聽!電話來的正好,要不要來SWITCH湊個熱鬧?聽說今天來新樂團了……哎,别鬧寶貝兒,打電話呢……”
嘈雜的人聲夾在音響拉滿的音樂裡,狂炸的鼓點節奏聲猶如泡了野格的冰塊狂熱又刺激,從聽筒鑽進聶聽的耳朵,吵得他耳朵一陣嗡嗡。
“你現在就在SWITCH嗎?”聶聽揉了揉眉心。
SWITCH是B市二環附近的一家酒吧,還在B市的時候,聶聽偶爾會跟幾個朋友去那解悶,酒吧經常有小衆樂隊演出,形式不固定,玩的就是新鮮感。
“對啊聽聽,你來不來啊?今天人多熱鬧。”甯赫文說着,環境安靜了一些,應該是去了洗手間,“靠,口紅擦我襯衫上了……”
“沒勁兒,我跟我老子吵架了,現在人都不在那邊兒。”
他“嚯”了一聲,這個時候才聽出來他的聲音并不成熟,年紀和聶聽差不多。“你現在擱哪兒呢?要不要我開車去接你?”
“得了吧,你喝了吧已經?玩兒去,别酒駕給拘留了。”
聶聽正要挂電話,聽見甯赫文又嘀咕了一聲:“你怕不是直接跑出國了吧……”
聶聽沒說話,把電話挂了。
他倒還想出國呢,奈何目前還沒那個條件。
聶聽沒給其他人打電話了,想着結果也差不多,這個時候,在國内的不是在泡吧就是忙着公司的事,在國外的有時差。
他向後靠着,這個點街上沒什麼人,太陽光強烈的穿透了茂密的枝丫,刺眼的很,絲毫沒有秋天的感覺。
聶聽望着遠處的路牌發了會兒呆,回過神來就給自己導航了一家還算可以的服裝店,打算去那邊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