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群裡算上紀歲甯隻剩下三個人，阿旻醒來後看到手機裡的信息，憤憤不平的還在群裡大罵那些退群的臭沒良心。

紀歲甯的心裡倒是風平浪靜。

雖然組成一個團隊一起幹了那麼多年，但這本來就隻是一個利益群體，沒了利益自然會解體，紀歲甯不覺得這有什麼。

不論是翻箱底還是借錢，群裡的三個人最終還是湊齊了五十萬，紀歲甯把存了好幾年的都搭進去了，生活上可能會開始艱難一點。

他還要盡快找到新的合夥人，否則倉庫裡那些貨物隻能留在那裡積灰。

大名鼎鼎的“紀爺”生意失意，并解散團隊的事很快就在沿海那片的工廠傳開，以往被他壓一頭的，如今碰見他、阿旻或者于子燃，都可以冷嘲熱諷。

傍晚，他照常出門去接紀歡歡，卻在街頭拐角碰到了兩個眼熟的人。

“哎喲，這不是——”

黃毛推搡了一下身邊的人。

“紀歲甯嘛？”他一字一頓，帶着嘲笑的口氣，仿佛曾經嚣張的那個稱呼變成了笑柄。

紀歲甯略過他們，甚至餘光都沒有落在他們身上。

“嘁，生意賠的幹淨，兜裡沒毛錢了還這麼刁兮兮的，”黃毛在後面嚷着，伸手揪了一個小弟一下，“哎，去攔住他。”

那小弟遲疑着，他有些怕紀歲甯，但在黃毛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隻能追上去攔住他。

紀歲甯停下步子，斜眼掃過他的眼睛，打量了兩秒，那人被吓得立刻收回了手，不自覺在他眼皮子下低下了頭。

“這個點出去，是去接你妹？”身後，黃毛沒有管他那慫包小弟，大聲沖着紀歲甯道。

“……”

小弟有些擔憂地看向黃毛老大，欲言又止，擔心他會開紀歲甯他妹的玩笑。

那玩笑可開不得，平時這一片最惹不起的就是紀歲甯，他把自己妹妹當作寶貝捧手心裡人盡皆知，要是開他妹的玩笑，運氣好的話現在可能不會有什麼事，等紀歲甯過陣子好起來了……

小弟根本不敢想。

但黃毛就在衆目睽睽下，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你妹這麼晚回家，還在上學嗎？”

這話明顯有别的意思，話音落下，小弟心裡飄出一句“完球了”。

視線裡，紀歲甯緩緩轉過身，目光寒冷的落在二人身上，冰得刺骨。

他低着眼睛，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滾。”

小弟心裡一顫，感覺不對，趕忙拉住黃毛的衣服：“哥我們走吧。”

黃毛非但不聽，還想趁着紀歲甯落魄的時候多羞辱他一會兒，他甩開小弟的手，杵在那繼續往紀歲甯的火上澆油。

“你去哪接你妹？你妹回家也走這條路不？我明天能不能偶遇她？”

低俗口嗨的話還沒有一吐而快，紀歲甯那一腳就毫不客氣的踹在了他的腹上，他沒有準備就受了這一腳，一個踉跄栽倒在地。

“操……”

他迅速站起來出拳，卻被紀歲甯抓住了手腕，沉悶的一聲後，臉上又是一拳！

黃毛身邊的小弟像是沒反應過來，直愣愣的就站在邊上，看着自己老大被攥着頭發，臉上挨了四五拳，拳拳到肉，打得他鼻青臉腫。

紀歲甯終于松開攥住他的手，黃毛已經被打懵了，還想着要沖上來還手，又被一腳踹倒在地上，疼得吱哇亂叫。

紀歲甯瞥了邊上那小弟一眼，小弟兩腿發顫。

“紀……紀爺，對不起……”

“滾遠點。”

他甩下一句沒有任何語氣的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身後，倒在地上的黃毛沖着他的背影怒吼道：“他媽的，紀歲甯你什麼都沒有了還在吊個什麼啊？！”

不就是五十萬嗎。

聽到這話，紀歲甯一邊往前走一邊默默的想。

他會賺回來的。

隻要他沒有說絕望，他就什麼都還有，什麼都還在他的手裡。

又不是沒有虧過。

到最後，紀歲甯也不知道這些話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了，這麼多年都是自己舉着火把往前走，路是自己探的，錢也是靠自己賺的。

這些人說的話明明不足以打擊紀歲甯，他卻還是有些黯淡神傷。

隔着老遠，他似乎看見街頭那邊，紀歡歡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路，兩人手裡還拿着東西。

是聶聽。

他下意識的想生氣，看見這兩個人走近，卻又氣不起來了。

這個時候他才看清，二人手裡拿着的是碗魚丸。聶聽手裡還有一碗打了包的，他伸遞給紀歲甯。

紀歡歡說：“哥，你今天忙吧？”

“有點。”紀歲甯沒有接聶聽遞來的那碗魚丸，而是伸手拉住紀歡歡，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我剛好路過學校那邊，就把她帶回來了。”聶聽說，“這家的魚丸很好吃，給你也帶了一份。”

“謝謝，不用了，我們走了。”

他拉着紀歡歡要繞開聶聽，紀歡歡卻站着沒動，“哥你拿着吧，買都買了，真的很好吃！”

紀歲甯擡眉看到聶聽幹淨的眼神，有一瞬遲疑，伸手接過了他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