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天賦,籃球和你,我都對不起。”林竹松開手,一字一句的說。盡管身上還帶着酒氣,卻眼神清醒,語氣認真。
“你明白自己對不起籃球就好。真沒對不起我,我隻是多管閑事罷了。”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任冉覺得自己更沒有必要在這種烏煙瘴氣,暧昧不明的地方逗留了,擡腿就走。
“等等,我送你。”林竹追了上去,他怎麼舍得這個飛越千裡為他而來的人,就這麼臉他正面也不看的匆匆走了。
“我不用一個醉鬼送,我還想留着命打球呢。”任冉不為所動,繼續在迷幻的夜店裡穿行。AO真假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令他聞之欲嘔。
林竹也确實有點喝高了,腳下一個趔趄就被任冉甩開了。他趕緊掏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總算在門口把任冉給截住了。
“我讓劉叔(司機)送你。”林竹知道任冉現在對他還是很抗拒,也不敢硬來,隻得退而求其次。
“大半夜的,你甭折騰人了。”任冉覺得自己能從機場找來,就能自己回去,根本用不着人送。
林竹被任冉怼得啞口無言,還好司機老劉及時站出來打圓場。“任冉少爺,您看我來都來了,現在再回家也是折騰一趟,跟送你一程也沒啥差别。這地兒找樂子的alpha挺多的,你一個人确實不安全。咱不就為了去機場嘛,您打車或者讓我送那不都一樣嘛。”
任冉幼年失去父母,對于和父母同齡的中年人總是比别人更多一分尊重,就像現在叔叔輩的人開了口,他也不好意思拂長輩的面子,就客客氣氣的答應了。
“任冉”任冉已經上車了,林竹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敲了敲車窗。玻璃緩緩落下,任冉的臉從裡面探出來,月光和霓虹燈映在他光潔漂亮的臉上,泛出琉璃般的光彩。
“我們,球場見。”林竹知道跟他賭咒發誓保證都沒有用,隻能在球場上證明自己。
任冉的目光終于好好的看向他,并且慢慢溫和下來。他說,好。
車上,任冉終于收起了剛剛的劍拔弩張,放松下來,聽着司機老劉熱絡的話,偶爾插上一嘴。
“我們少爺是真喜歡您,每次跟你們隊打比賽之前,他都練到半夜。要是赢了你他能高興好幾天。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年紀輕輕的還喝上酒了。他爸媽也忙,我一個司機也不敢說他什麼,是真跟着着急啊。多虧有您來罵他一通,除了您誰來都不成。”
“我也不一定成,還得看他自己。”任冉眯起眼睛靠着座椅,不再說話,車内寬敞的空間,隻有《SD》的經典ED《直到世界盡頭》循環不停。
老劉完成了林竹交代的任務給任冉送到了機場,任冉在候機大廳等着航班。沒想到台風卻突然拐了個彎,突襲了這座城市。航班取消了,任冉隻能先住到航空公司安排的酒店。窗外烏黑一片,風聲呼号,雨幕像瀑布一樣沖刷着酒店厚實的玻璃窗。任冉安靜的站在窗邊,心裡卻急的火燒火燎。這個夜裡他沒法飛了,賽前最後一次訓練肯定趕不上了,如果明天白天還飛不了,他很可能錯過下場常規賽。
任冉想找一塊白手絹做個晴天娃娃挂在窗戶上祈求晴天,就聽見房間外響起敲門聲。他以為是航空公司安排的客房服務,打開門卻看見門口站着一個狼狽不堪的男人。他頭發淩亂,從頭到腳都濕透了,随着急促的呼吸往下滴水,活像一個從河裡掙紮上岸的公雞。
男人擡起頭,黝黑的皮膚,劍眉星目,竟然是林竹。他的目光像被雨水洗過,沒有了之前的狂傲,平靜中帶着一絲歉疚。
“你怎麼……”任冉震驚得有點語塞。“怎麼跑這兒來了。”這破天氣根本沒法出門,任冉剛才做大巴來酒店,都感覺自己要被狂風掀翻了。
“我隻是想……想看看你。”渾濁的雨水不斷從發梢滴進林竹嘴裡,讓他說話都有點卡殼。“你不會不讓我進來吧。”
“不會。進來吧。”任冉從門口讓開,快步走到衛生巾,給林竹拿了一個幹淨的浴巾,然後低聲說:“擦擦。”
“謝謝。”這回林竹挺把自己當外人,沒做床上,甚至連沙發都沒做,隻是站在原地擦水。可身上的雨水仿佛不給面子似的,怎麼也擦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