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巾到底不如薄被,裡面沒有棉絮,每個空洞都透着風。正處在發情期的omega,本就免疫力低下,夜裡的發情熱和體育館兜起的風在任冉皮膚表面形成對流,讓他一陣惡寒,一直昏昏沉沉的發燒,快到集合時間竟然還睜不開眼。
“任冉,任冉”石光蹲在任冉的床邊輕聲喊他。可是任冉并沒有睜開那雙漂亮得讓人窒息的眼睛,依舊皺着眉頭睡覺。“任冉,醒醒,到時間出發了。”
“到時間……給我……拉開……給我……”任冉臉頰通紅,無意識的舔着幹燥的嘴唇,嘶啞着聲音嘟嘟囊說着些意義不明的詞。空氣裡有飄着清爽卻讓人心跳加速的信息素,石光不禁紅了臉,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用手背碰了碰任冉想叫醒他。這一碰不要緊,石光被燙得縮了手。任冉臉頰滾燙駭人,遠超過發情熱。
石光害怕了,也顧不得alpha應該遠離為标記omega這個行為準則,掀開被角把任冉摟在懷裡,輕輕的搖晃他。“任冉醒醒,醒醒。”
“嗯……”任冉終于睜開眼睛,纖長的睫毛甚至因為汗水凝在一起,見他石光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絕殺進了嗎?”
任冉竟然在夢裡還在打籃球,還在絕殺。石光都不知道自己是該佩服他,還是該心疼他。他抓着任冉的手腕,讓他自己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是不是燙得跟塊烙鐵一樣。
“我幫你找東哥來。”
石光松開任冉的手腕,剛起身,就被任冉一把拽了回來。這是任冉僅剩的力氣了,拽回石光之後,他撐着胳膊坐在床上大喘氣,鬓角湧出成串的汗。
“别告訴其他人。”任冉聲音虛弱,但是語氣卻少見的嚴肅。
“你在發燒,我得找隊醫來看你。”石光又要起身,手卻被任冉的手死死按住,那滾燙的手心仿佛有一種力量,壓着他無法動彈。
石光想不到這麼虛弱的omega怎麼還會壓制住自己這個alpha,他回頭去看任冉,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盛滿了堅定,就像每次時間即将走完,執行最後一攻時一樣。石光也像那時的防守者一樣,對任冉毫無辦法,甚至做不出任何反應。
而任冉卻把這當做一種拒絕,于是更加強硬的說:“我是球隊老大,照我說的做,不聽話我就不給你傳球,欺負你,更衣室霸淩你……讓你每天給我刷鞋洗襪子……”
剛才還像雕塑一樣的石光突然笑了,又趕緊别過頭,忍住笑才轉回去,故意用小獅子般兇狠的語氣說:“你就這麼霸淩啊,那你天天霸淩我吧。”
任冉燒得迷迷糊糊,以為石光還是油鹽不進不肯幫他,隻好破天荒的低聲下氣溫聲細語的說:“算我求你,幫我瞞過這一次。”
這柔軟又嘶啞的聲音相當于在石光已經蕩起漣漪的心湖裡重重投下一顆隕石,水滴飛濺,隻能答應他的一切要求,沒有反抗餘地。“好。但是你現在的狀态是不能打球的,客場飛機你都上不去。”
“你去藥品櫃裡我給我找個退燒藥,我吃上喝點開水就好了。”
吃過退燒藥,任冉在大巴上和飛機上都一直睡覺,石光守在他旁邊,毯子滑下來就幫他拉上去。任冉的情況一直不穩定,往往是燒剛退下來,又發起情來,臉上的潮紅始終退不下去。好在有石光幫他瞞着,硬是沒讓教練和隊醫發現。
賽前訓練結束,球迷陸續進場,任冉披着保溫的熱毛巾往通道走,竟然又在貴賓區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側影。
“你怎麼又來了?不用準備第二輪嗎?”任冉問。
“不願意看到我?”林竹反問。
“不是來看我怎麼死的吧?”任冉自嘲的笑笑。2:3落後依然是懸崖邊,如果不是這種絕境,任冉也不會頂着發情和發燒硬上。
“看你困獸之鬥,置之死地而後生。”不知道怎麼的林竹覺得今天的任冉很不一樣,身上有一種孤注一擲的勇。
“那就借你吉言了。”
任冉伸出手照例跟林竹擊掌,沒想到卻被林竹攥住手指不放。
“怎麼手還這麼燙?”林竹皺着眉頭盯着任冉看,發現他臉頰始終泛着紅潮。賽前訓練不至于熱成這樣吧。
任冉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指,把熱毛巾搭在頭上,“今天我三分必須保持50%以上的命中率,不然比賽拿不下。”
任冉回更衣室準備上場了,林竹注視着他的背影,心莫名的好像懸在了氣管當間,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