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日複一日的重複訓練,但是因為是和喜歡的人一起,鹹澀的汗水也能釀成甘甜的蜜。比如林竹會突然提議步伐訓練改在白沙灘上進行。兩個人光着腳,在沙灘上賽跑,比誰先沖到坡頂,朝陽灑在他們身上,一片美好的光景,連普通的白沙被映襯得如鑽石般閃閃發亮。
“赢了!”林竹率先登頂,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灘上曬腳丫子。他的直線加速不如任冉快,但是那是在球場上,沙地則完全相反。松軟的白沙踩一腳就陷進去,步頻快的不如步幅大的有優勢。
“那是因為你主場優勢。”任冉不服氣的說。
“嗯,我不光有地利,天時,人和我也占全了。”林竹扭過頭,看到任冉的一瞬間,所有年少氣盛都化成一汪溫柔的清泉,眼睛裡隻剩下濃到化不開的愛意。
即使是在空氣流通最好的海邊,信息素還是跟随着汗水悄悄溢了出來,林竹伸手想把任冉拽到離他近一些的地方,就聽到任冉一身驚呼。
“鳥!”原來是一直紅嘴白羽的海鷗落在了任冉肩上。任冉渾身僵硬,一動也不動,攥緊的拳頭隐隐發抖。
林竹見狀,伸手一揮把海鷗攆走,才伸手去拉任冉,沒想到竟然摸到一手的冷汗。
“原來你怕鳥啊。”原來任冉也有害怕的東西。
“怕鳥不行嗎?”任冉倒是一點不怕在林竹面前露出自己的軟肋。
“白鳥隊還怕鳥像話嗎?”林竹笑着摸了摸任冉汗濕的頭發,滑滑的很舒服。
“誰規定白鳥隊隊長就不能怕鳥了。你看它嘴那麼尖,萬一叨我一口,我手感該沒了。”任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把手舉到林竹面前,煞有介事的說。
林竹順利成章的抓過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你這是神之一手,手感永遠不會沒有。”吻畢,手也舍不得送,倆人就這樣一路拉着手光着腳,找買沙灘邊小販買了兩包喂鳥的“果子”。
“撕一點,往天上扔,它們自己就過來吃了。”林竹演示了一遍,果然一隻海鷗撲閃着飛過來,叼走果子,又撲閃着飛走了。
任冉眼前一亮,像發現了新奇玩意兒的小孩子,也揪了一塊果子,用投籃的姿勢投出一個漂亮的抛物線,果然果子在最高點被海鷗叼走了,眼裡隻有食物,連餘光都沒給任冉。這任冉才真的不怕了,不斷的給海鷗投喂,一次抛一塊不過瘾,幹脆把一根大果子撕成很多小塊攥在手裡,然後一把抛出去。朝陽下,少年在前面跑,海鷗在後面飛,便成了這海灘最美的景色。
林竹忍不住攔住他的,把他攬在懷裡。“我發現自己之前好像并不怎麼了解你。”林竹之前對任冉的了解僅限于籃球場上,場上他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永遠冷靜理智的組織進攻,在需要的時候像冷血殺手一樣,給出緻命一擊,殺死比賽。而現在的任冉,好奇心,玩心重得像個小孩,仿佛從來沒有童年一般。
任冉終于成了領頭鳥,玩得正開心,順口逗林竹:“怎麼着,後悔了?想先分開了解了解?”
“不是不是。”林竹趕忙解釋,急得恨不得字都疊在一塊說。“我是說你現在和打球的時候不一樣。”
“那肯定不一樣,我小時候隻有籃球,這些都沒玩過。”任冉小時候失去雙親,全靠哥哥碼字養活,後來任然身體又不好,所以大部分時間他都是自己和籃球玩。“如果籃球能變成人形,我肯定跟他青梅竹馬,白頭到老。”
“如果籃球變成人形,我也隻愛你。”
低沉的聲音被海風吹進任冉的耳朵裡,一陣輕飄飄的癢,任冉紅着臉低下頭,然後又擡起頭,第一次主動親了林竹一口。“喜歡你。”
其實那天林竹問他喜歡自己哪一點,任冉說了謊,雖然菜譜和畫他确實很喜歡,但那隻是枝葉不是樹根。是林竹開啟了他對于ABO性别的認知,讓他第一次知道喜歡這件事。可當時他也僅僅是知道而已,不懂如何回應就快刀斬亂麻似的拒絕了。可是這句喜歡,卻像一粒種子,不知不覺中在他心裡生了根。他的生死戰林竹每場必到,其實那時候他已經動心了。但是已經拒絕又怎麼可以輕易反悔呢。所以當林竹再一次說喜歡他的時候,他願意賭這一次。
任冉其實也是想說我愛你的,但是他覺得他的喜歡沒有林竹多,還配不上跟他一樣用愛這個字。可是用喜歡也嫌不夠,難道就沒有一個詞介于喜歡和愛之間,又一直向愛的方向沖刺嗎?書到用時方恨少,任冉恨自己小時候沒好好看哥哥寫的書。
還好林竹看透了他的害羞和窘迫,指着前方的海岸線說,“咱們比誰先到那邊,看這次你追不追的上我。”
沒關系,不着急,反正在我的世界裡,生活大于籃球,你等于我自己。
有時候晚上訓練結束,兩個人也會去小情侶常去的經典打卡,畢竟任冉來了這麼多次,還哪都沒去過。
“這個摩天輪據說要排很久,怎麼今天都沒人啊。”任冉擡頭望,這不是不用排隊的問題,而是幾十個座艙全空着轉。
“這一圈我都包下來了,當然不用排隊了。”
任冉雙手抱拳給林竹作了個揖,笑着調侃他:“富二代到底不一樣,整個摩天輪都被我們承包了。”
“走吧,小傻子。”林竹笑着說,然後抓着任冉的手,一起上了摩天輪的透明座艙。
摩天輪緩緩開動,任冉站起來望向窗外越來越小的萬家燈火,整座城市的中心盡收眼底。
“到底是海濱城市,夜景真好看。”任冉手都扒在了透明鋼化玻璃上,看得很投入。
“不如你好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林竹已經走到他身後,身上帶着清淡的竹葉清香。
“看景!看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