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
夏霁回頭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門。
“還沒走出來麼?”
話語随風飄散。
再回到教學樓時,憑欄眺望,竟看不到一絲風雪的遺留。
雪松依舊挺拔,玉簪依然翠綠。
幹燥明淨,風和日麗。
好似那場暴風雪隻是一個集體錯覺,那些人影都是迷迷幻象。
既然雪停了,呂羊也找不到理由再拖延下去了,課還沒完,他這個班長至少得去辦公室跑一趟,履行職責。
出來時,正好撞見夏霁。
呂羊有些驚喜,但終究謹慎地沒有表現出來,隻正常問了幾句:
“你去哪兒了?”
“你見到高軒和羅燕子了嗎?”
夏霁點點頭,又搖搖頭。
“高軒應該馬上就回來了,我跟他一直在打印室那邊。”
“羅燕子我就不知道了。”
“班長你這是?”
得知高軒也沒事,呂羊到沒太大的反應,他倒是更擔心羅燕子一點,羅燕子清醒過來的時間不算久,有些經驗不足。
不過呂羊還是高興地回答了夏霁的問題。
“我去找英語老師。”
“幸好這節課他不在,上的自習課,不然你們曠課了,小心又被英語老師逮到一頓批,惹毛了他可沒好果子吃!”
“快回教室吧!”
說完,他噔噔噔地跑向聯絡橋。
看着小胖子消失的背影,夏霁反而收回了去教室的腳步,轉身,走進樓梯間。
呂羊跑到半路。
反應慢半拍的腦子才轉過彎來。
不對啊。
夏霁的表現有點奇怪,他應該收到小紙條了吧?這所學校有多詭異,他應該清楚才是。
怎麼會無故曠課呢?
不說還有高軒那個老司機在旁,就說他提醒後夏霁那無所謂的表情,就像是早知道英語老師不會來似的,絲毫不擔心懲罰。
還有上節課的試卷也沒收走,英語老師跟夏霁一起出去後,就再沒回來……
細思恐極。
一個猜測在他腦子裡,已經呼之欲出了。
呂羊深吸一口氣,猜測就隻是猜測,他需要看到證據。
于是加快了腳步。
輕車熟路地來到英語老師的辦公室,他探頭探腦,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收拾得整齊,好像有強迫症似的辦公桌。
沒人。
真的沒人!
如果不是擔心驚動了其他桌的老師們,呂羊都想尖叫一聲,大聲喊出自己想到的那個可能性——
英語老師該不會,被夏霁解決了吧?
他強行按捺住自己。
轉身就要去找老譚的辦公室,一個不注意,跟一位中年秃頭老師撞了個頭對頭。
小胖子雖然不高,但跟這位半斤八兩。
憑借噸位優勢,小胖子隻是感到有些頭暈眼花,而對面的老師,卻已經人仰馬翻,手裡的試管夾都飛上天了。
“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陣兵荒馬亂就發生在辦公室門口,絕對吸睛。
眼看着老師們擡起頭,目光紛紛注視而來,呂羊倒吸一口涼氣,隻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剝了衣服的猴子,站到了舞台C位。
不知道有多少隐藏的怪物在暗暗打量他。
呂羊趕緊蹲下,低着腦袋,專注地給這位老師撿地上散落的實驗工具。
撿到試管時,見它破了一個口。
想想也是,它跟它的搭子一起做了一次抛物線運動,也是唯一的一次,從那麼高的地方無繩蹦極,再與地面來個決死親吻,玻璃的身子自然受不住。
“老師,這……”
“沒事兒。”
沒想到這位秃頭老師拿回試管,也不責怪他。
隻默默撿着東西。
呂羊一時又是輕松,又是愧疚,撿東西更加麻利了。
偏偏有人不想輕易放過他。
“這位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吧?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是不是曠課了?”
說到曠課兩字的時候,冰冷的吐息差點令他一激靈。
他連忙起身解釋道:
“老師您好,我是高二(1)班的班長,過來找我們班的英語老師,這節課她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來上課……”
即便這個出聲詢問的人十有八九是個怪物,但他還是表現得恭恭敬敬的。
快速而又清晰的表述出要點。
要的就是讓它找不到錯處,堵死它借題發揮的可能,避免事情往明牌的地步發展,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怪物顯露真身的情況下,做到一絲恐懼都不洩露。
“你們班英語老師是誰?”
怪物不依不饒。
誰知這時,那位秃頭老師抱着瓶瓶罐罐站起來,擋在呂羊前面。
沒好氣道:“你管那麼多幹嘛?又不是你們班的學生。”
說完就撞開了擋住門的詢問者,頭也不回的,進了辦公室。
呂羊目瞪口呆。
然後反應過來,趕緊溜了。
一路上,還在想,那位秃頭老師真是好人啊,他肯定不是怪物裝的。
見到老譚後,呂羊這才松懈下來。
一番交流。
老譚聽到呂羊特意強調了夏霁跟英語老師的事,雖然無法明說,但兩人還是産生了一樣的想法。
“看來,我們班這位新同學不是一般人啊……”
這話淹沒在下課鈴聲裡,不起眼。
樓梯口。
夏霁終于等到了正要回教室的羅燕子。
他笑着開口打了一聲招呼:
“喲,好巧啊。”
“你也逃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