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仲膺的朋友,我們會盡心的。”醫生溫聲打斷他,“我姓上官,上官融。辦公室在七樓,半個小時後你可以來找我。”
明越追去無菌室門口看了明心,少女被埋在一堆管子裡,看不真切,但心髒平穩地跳動着,能讓明越放心一些。
他看了一會明心,半個小時快到,他才去找上官融。
“坐,”上官融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帶着點笑意,“你真準時。”
上官融指着片子同他很細地從頭講起。
明越很清楚明心的病情,但是上官融此時又冒出許多新的陌生詞彙,明越隻明白那意思是病情有了變化,治療手段也有變化,治療的時間也需要拉得更長,但變得如何,具體時間由什麼指标決定,他卻聽不懂了。
上官融講完了。
明越隻說,“您是醫生,我相信您。”
醫生維持着得體的笑意,開口送客,“感謝您的信任。”
一隻手伸到他眼前,是要與他握手。
這隻手修長幹淨,還帶着一點消毒水的氣息,明越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搖搖頭,在上官融意外的眼神下開口,“醫生,我不是厲先生的朋友。”
上官融的意外更加明顯,不過他很快便調整了表情,“我知道,你在山上救了仲膺。”
明越一頓,他忽然想明白了上官融的意思。
人家不過是為了叫他放心,又要保全他的顔面,才把他和厲仲膺的關系美化成“朋友”。他卻不願意順水推舟,徒生出尴尬。
上官融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明越下意識也跟着站起來,隻見醫生又一次伸出手來,“你叫明越,對吧。”
明越很輕地握住。
那是雙很冷的手,隻有手心還有些溫度。
上官融松開他的手,卻并不離開,又一把拉住他的小臂,“從手術室出來我還沒吃早餐,你也一起。”
“我吃了……”
“但你都吐了。”上官融拉着他往外走,“他們都和我說了。”
明越又一次感受到熟悉的窘迫。他很難不去想象那些人是怎樣向上官融說起他不堪的姿态的。
“你真厲害,這麼小年紀,一個人帶着有病的妹妹,又為她去了趙叔的基地。”上官融帶他走進電梯,見明越瞪大了雙眼,笑意宛然,“怎麼這樣看我?覺得我不該知道嗎?仲膺是我看着長大的弟弟,他就這麼帶回來一個病人,我總要問幾句。”
電梯到了,上官融走路很快,與面對着走過的幾人笑着點頭,又重新拉上明越的小臂确保他走在自己身後,“我太忙了,不然在蘭琴阙的時候,你就該認識我的。”
明越沒有說話。
上官融也并不需要他回答。他修長的手指很快在平闆上點了小米粥,又點了些素色糕點,最後點了一份看上去就很辣的牛肉粉。
“我喜歡吃辣,不過你剛吐過,不能吃,所以我替你點了别的。”上官融示意他坐下,“你什麼時候回基地?”
“不知道。”明越搖頭,“時間到了他們就會來接我。”
上官融看向他的目光愈發溫和,“怪可憐的。”
不。
明越想,我不可憐,也别這樣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