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猶豫片刻：“我泡在水裡就行了，不用一直開着水龍頭。”

厲仲膺正拿着手機再翻什麼，聞言瞪了他一眼，“你敢關試試。”

明越不再言語，又見厲仲膺終于翻到後打了個電話，三兩句将他的情況講清楚，明越留心，聽見“濃硫酸”三個字。

他在羅威的工地上見過這玩意兒的威力，怪不得手上燒得火疼。

幸好他一把将厲仲膺拉回來躲了過去，不然要是真叫林卿潑到厲仲膺的臉，自己的工作和明心的病情就完蛋了。

明越此刻才泛出一背冷汗。

他先前隻覺得自己在基地訓練的東西到做厲仲膺助理時完全用不上，想來還是自己太掉以輕心。

樓下診室的人和警察一起到了，明越正望着那邊警察将林卿押走，自己的手就被人抓到跟前，糊了一手藥膏。

等明越終于處理完離開洗手間，會客室已經隻剩下阿樂和安保組的負責人，地毯也已經撤掉，露出下面冰冷的瓷磚。

“門口的安檢儀器三天之内裝好。”阿樂囑咐了最後一句，将安保趕走，又迎過來輕輕錘了明越肩膀一拳，“幸好有你，誰想到能在我們自己地盤上出這事。”

明越搖搖頭，“我應該做的。”

他張望了一下，阿樂便道：“厲哥配合警察去做筆錄了，趙叔回來跟着了。剛才我問了幾句，是林卿跟外人坑鄧飛，鄧飛剛才聽了厲哥的話要找他麻煩，林卿無路可走，又記恨厲哥，就偷了鄧飛書房裡風行的合作報告借口是合作方的工作人員上了我們的樓，想來報複厲哥。”

這說法與明越的猜想大差不差。

說實話，厲仲膺這都算不上無妄之災，畢竟他對鄧飛林卿的磋磨在先，林卿将憤怒都發洩在他身上也并非全無道理。

他不說話，阿樂可忍不住，将林卿連帶着鄧飛罵得狗血淋頭，隻恨林卿也被警方一并帶走，不能自己動手揍他一頓。

厲仲膺今日是絕不可能再回公司了，阿樂于是也帶着明越回了厲仲膺的住處。

這位明面上的風行集團掌權人住在和一灣莊園，對明越來說，比起厲風行住的老宅子，和一灣的莊園更像是個墳墓。

不然誰家好人家在漂亮的中心湖畔建這麼大的房子，要選深灰色那麼壓抑的顔色。

他被安排在副樓，和管家廚師以及趙陽他們住在一處，不過其他人都住在二三樓，他還要負責安全，就住在一樓。

雖然明越并不喜歡這座莊園，但是偌大的和一灣對面就是明心治療的療養院，每當他輪休時，他就能最快地回到明心身邊。

他的手受了傷，不出意外地迎來了輪休。

明心的頭發慢慢又蓄上一層，不過天冷，她便不戴假發改戴帽子，正在一手抱着娃娃一手畫畫，身邊還跟着個指導她的年輕女孩。

畫闆正對着門口，明越能看出來明心在畫他。

他不想吓到明越，于是站在門外等了等，忽然聽見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轉頭一看，是上官融來了。

原本見完明心他也要去再找上官融，現在先見上官融也是一樣的。

明越便随着上官融回到辦公室，醫生卻先拉過他的手背看了看，而後翻出一管藥膏遞給他，“祛疤的。”

明越當時扯過厲仲膺的同時就将林卿給踹翻了，硫酸隻是濺到手背一點，其餘大多都落到了地毯上。加上處置及時，并未留下多少傷疤。

明越還給他，“不需要。”

“阿樂請我拿給你的。”見明越沉默地收回手，上官融笑了笑，“不光是阿樂，仲膺對自己人都還是很好的，你不要太怕他。”

明越認可他這句話。畢竟厲仲膺對阿樂和羅威兄弟的态度是肉眼可見的好。隻不過他不覺得他自己是厲仲膺的“自己人”。

他岔開話題，“明心怎麼樣？”

“老樣子，腫瘤已經擴散，長了切切了長，就是一個不停抗争的過程，不能離開這裡。”說起病情，上官融嚴肅了神情，“不過明心也很勇敢頑強，一直沒有放棄，不管怎麼痛苦下次讓她做什麼還是很配合。”

“……她很痛苦嗎？”

“化療和手術時候的痛苦是難免，其餘時候我覺得她還挺開心的。”上官融寬慰道，“她和你很像，你要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