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想起他給厲仲膺發的“請假信息”并沒有得到回複，明越的心飄了一瞬，在想待會厲仲膺要是就這件事發難，他要怎麼快速地應付過去。

厲仲膺很快開口，卻是說冰箱裡有糕點，讓他吃點先墊肚子。

車載冰箱裡不止糕點，還放着幾瓶果汁味汽水，明越默默取了小蛋糕，又看了一眼厲仲膺。

“沒别的事。”厲仲膺自然也察覺到明越頻頻向他望過來的目光，歎了口氣，“就是想來看看。”

看。

又是“看”。

但又和看辦公室和家裡書房的監控不同，厲仲膺隻是在外面等。能看什麼？

“看看你的新朋友們。”

那些青春、陽光、能讓你開心的朋友們。

明越沒有察覺出他有些陰郁的心思，得了答案就回去吃蛋糕，過會秦徵發了信息來，問他這個“叔叔”到底是何方神聖，又和他是什麼關系，更重要的是——那車真能借自己開一把嗎？明越不好替厲仲膺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免不了将目光落在“叔叔”兩個字上。他不自覺又看厲仲膺，穿着有些正式的襯衣西褲，領帶解了扣子還扣在最上方，銀邊眼鏡下眼眸沉沉……

厲仲膺問，“怎麼了？誰找你有事？”

“秦徵。”明越頓了頓，“沒什麼事。”

沒事？

沒事你盯着手機這麼久，一句話打了删删了打。

厲仲膺忍了又忍，還是吞不下心裡這句疑問，換了個語氣佯裝随意：“他和你關系不錯？我看你和他聊了挺久。”

“沒聊很久吧。”明越一頓，不知怎麼回過味來，但又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厲仲膺想得太……戀愛腦了。

“過了三個路口了，你還沒想好怎麼回複他。”

明越沒料到他真留意了一路，勉強應付道：“能不能先好好開車。”

于是下個紅綠燈通過，厲仲膺靠路邊停了車。“不能，”厲仲膺看着他，“我很想知道你們聊了什麼，很想知道他對你來說是多重要的朋友，讓你這麼斟酌和他的對話。這件事一直在我腦袋裡繞。”

“……”

明越覺得厲仲膺好像已經摸清了他這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要是厲仲膺要發脾氣要生氣要威脅他，他能直接下車走人，但是向他低頭——厲仲膺這樣的人這樣向他低頭——明越咬了咬嘴唇，索性把他和秦徵聊天的界面亮給他看。

厲仲膺一眼掃過，眼睛隻在“叔叔”兩個字上停留了一瞬，定在了那句“他和你是什麼關系”的問句上。

明越問他，“借不借車？”

“你想借就借。你還有沒有喜歡的車？和一灣還有很多，改天我們回去挑。”

“我不用。”明越便回複了秦徵，說明天開過來，可以讓他坐，但車不是自己的，不能借給他開。

回複完了，明越看向并不準備重新發動車子的厲仲膺，“還有什麼事？”

“這句，”厲仲膺指了指那句他最為在意的話，聲音很輕，“你不回答嗎？”

關系。

他默認這是不能、也不必擺在明面上思考的問題。

他和厲仲膺，過去的關系見不得人，現在的關系理不清楚。

他能說什麼，他隻能忽視。偏生厲仲膺還要将它點出來，硬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