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南域的!”白湖這回是真氣到了!
他還以為是紫國或者紅國的人想給金國使絆子,挑唆驚鴻門跟東極門相鬥,沒想到竟是外域勢力挑唆!東域自己關門幹架跟外域挑唆是全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白湖開始默默反思,驚鴻門當時不過就是說幾句屁話,就當耳旁風認真修煉有什麼不可以,實在不行,自己跟長老們告一狀,長老們自會教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夫,有什麼必要把自己搭進去,差點還連累了師弟師妹們。
要是真的東極門和驚鴻門的精英弟子被南域一網打盡…
白湖打了個寒噤,再不敢多言。
冷秋此時才知道,原來那可能得利的漁翁,竟然是南域的!事情大到不在少年的預想之中,冷秋内心隻餘一片空茫。
白檀看着已經焉成苦瓜菜的東極門衆人,和被沖擊的快成傻子的驚鴻門衆人,最後還是說出好消息,她可不希望東域又被傳成神棄之地,東域吃點委屈無所謂,要是帶累仙師的名聲就不好了。
白檀嚴肅的神情漸漸舒展:“東極靈石礦脈确實從三年前就進入耗竭期。好在仙師記挂惦念東域,照拂東極,這次仙師回宮,已經修補脈靈,使靈礦回春。那場靈雨便是脈靈餍足,天道降下的回饋。”
而後漸漸憤怒。
“這本應該是我東極盛事!”
“你們居然在這樣大喜的時光中鬧事!”
“甚至讓南域鑽出空子!”
“你們對得起用心修補脈靈的仙師,對得起東域對你們的培養麼!”
白檀訓誡不再似威嚴門主,反而如家中長輩,鈍刀子割肉,比剛才的寒霜利劍還疼,讓高台下的衆人一面為靈礦并未全然枯竭松一口氣,另一面卻越發羞愧起來:他們竟然讓費心修補靈礦的仙師不得修養,來看這一出臉面丢出東域的荒謬鬧劇!
白檀看着底下一個個被訓得乖巧如鹌鹑一般的衆人,側首向白浮示意:“仙師,金國驚鴻門三十六名(九名受傷未至)弟子,與東極門二十五名子弟私自鬥毆三回,妄圖謀奪東極靈礦;驚鴻門衆餘三十七人,貪圖靈礦,縱容弟子與東極門私鬥,給外域機會,預将東域頂尖繼承者消滅在未長成大樹之前;東極門二十五名弟子,受言語蠱惑,與驚鴻門弟子私鬥,險讓南域奸細陰謀得逞。”
“事涉外域,東極門,金國驚鴻門,關乎兩域,兩國,修士與頂尖武者,茲事體大,請仙師裁決。”
白浮雙手一扣,樊籬和狐裘便消失在白浮的手中,進入儲物袋。
白浮靜靜望着下方,下方也在觀望仙師的立場與想法。
衆人觀白浮氣息平順,面帶慈和,平台上因為白檀厲問而冰凍的氣氛,有所緩和。
白浮先是面向冷秋,和顔悅色:“冷秋,你十六歲就進入先天武者境,想來為練武吃過不少苦吧。”
冷秋的氣息已經調平,隻是聲音還顯虛弱迷離:“是的,仙師。”
冷秋的聲音細細的:“很多人看我十六歲便進入先天武者境,就以為我是天資卓絕。但實際上,我自一歲便開始習武,爹娘對我要求很高,我對自己更是嚴苛,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刻不敢懈怠,我的每一根筋骨,每一條肌索,都能如指臂使,為我所控。如果有一天懈怠修煉,都無法保持在這樣的調動自如之中。”
白浮點點頭:“難怪你能和白湖打的有來有往。”
冷秋嗤笑:“那又怎麼樣呢。隻要他進入練氣三層之境,我就再也追不上他。”
白浮微笑:“是啊,你不甘心。”
冷秋的眼眶漸紅:“是啊,我不甘心,我憑什麼甘心,憑我沒有靈根,沒法引氣入體,我就該低他一等麼!不趁着現在欺負欺負他,揍他個回本,我就要像隻螞蟻一樣,被他踩在腳下!我憑什麼甘心。我是那麼認真努力地鍛煉啊!”
冷秋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自己的肺腑中喊出來。
白浮想起自己剛得知自己是僞靈根的時候,想起自己丹田破碎,一爪一爪爬到遮天樹下,輕輕一處一聲歎息:“是啊,正是因為拼命,才更不甘心呢。”
冷秋漸漸抽泣起來,伴随着不似人聲的吼叫。
剛剛還偶有竊竊私語的訓練場,此時沒有任何其他聲音,隻有冷秋不甘心的壓抑的嘶吼,回蕩在天空之中。
等冷秋的聲音漸漸轉低,白浮才繼續輕聲細語:“但是,這不是你被外域蠱惑,帶着整門師兄弟姐妹,暴力對待東極門的理由,你可明白。”
冷秋還待掙紮一番:“但是他們打我們也沒有留手!修士本來複原能力就好,我師兄的腿折了,師妹的鼻子被打歪,他們二十五個,可都好好的!”
白浮嘴角的笑容慢慢低下來。
冷秋有些惶恐,他忐忑是不是自己哪裡說的不對,自己讓本來還願意好好跟自己說話的仙師失望了。
白浮:“你出手打人,出口傷人,還不允許别人還擊麼。沒這個道理。”
冷秋怔愣,似乎真的開始重新思考白浮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