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女仆胖胖的身體硬是擠進姜沛和納西爾中間,熱情地将食物推到她面前:“多吃點,多吃點能長高。”
很快,她的面前全都是食物了。
她微妙地發現,即使是被改寫了程序的機械女仆,依舊對納西爾懷有一定的惡意,雖然不多,隻是對待讨厭的人的程度。
表現就是納西爾夾菜時她将菜端走到了她面前。
但她依舊吃不消這種填鴨式投喂。
很撐。
她吃不下了……
機械女仆又端着東西走進來了,姜沛恐慌地看着她的盤子,卻發現那上面隻是一杯冒着熱氣的東西。
“抱歉,我看您好像身體不适,可能是流失了溫度。”
“我給您準備了巧克力熱牛奶。”
聽到是熱的,姜沛才松了口氣。
事實上,飛船上根本沒有作為熱力流動的東西,但身為女仆長,她完美地記下了所有乘客的名字和身份信息。
在三千零二十五位乘客中,有三位是帶有熱力性質的生态存在。
所以在剛剛的那段時間中,她碰巧出現在了男浴室,碰巧在那時候見到了熔岩鬼。
她碰巧數據故障,然後非常不禮貌地打劫了它的頭顱——現在那家夥的頭還在烹饪台上作為加熱工具。反正隻要心髒動力裝置不損壞,身體怎麼樣都行。
不過作為一位能完美地完成任務,好評率百分之百的女仆長,等會她得小心地将滿是巧克力牛奶的頭塞進洗衣籃裡還給對方,然後非常抱歉地誠懇道歉才行。
就在姜沛抱着牛奶休息的時候,有人來找了納西爾。
納西爾看起來很不高興被打擾,伸展胳膊抱了抱她後才依依不舍地說:“在這裡乖乖等我回來。”
姜沛不喜歡這樣黏膩的接觸,可是納西爾做起來就像是他們已經很熟了一樣,讓她沒法拒絕。
她繼續用熱牛奶捂着手,目送着納西爾離開。
她不會走。
自己現在是進了怪物大本營,外面到處都是怪物,出去就會被吃掉,更何況眼前還有一個機械女仆看着,想走也走不了。
他是個植生種,肚子肥胖突出,看起來像是粉嫩嫩胖乎乎的桃子。此刻桃子君神情很着急,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姜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個飛船上怎麼這麼多植生種?要開清清果園嗎?
抱着牛奶杯吐槽着,姜沛不知不覺又喝完了一杯牛奶。在機械女仆詭異的欣賞滿足的表情中,她發現杯子裡的牛奶滿了。
姜沛:……
納西爾走了過來,抽出她手中的杯子挽救了她:“她已經飽了,不要再運行喂食程序,人類進食過度也會死亡。”
“抱歉,人類,此項數據我嚴重欠缺,我會更新數據庫。”
納西爾嚴厲地道:“多搜集數據,如果你的投喂方式導緻她死亡了,我會将你的動力核心銷毀。”
“好的,夜遊人大人。”
機械女仆離開了。
姜沛也想走,可她還被納西爾緊緊握着手。
“我為你準備禮物了。你喜歡吃水果對吧?”他微笑着說着,雖是疑問,語氣确實笃定的。
奇怪,納西爾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吃水果的?
姜沛說:“這些都能補充維生素,不會讓我得敗血症。但是我聽說,在這裡水果很難得?”
和地球不一樣,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是有着一定權利的四維世界的管理員,隻有人類是最低級的生物。
就算總是被欺負的植生種,面對人類時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他們絕對不可能将自己結的果子無償送給人類。
這是黑皮書上寫的,所以在地球升維的開始,人類引起了植生種族族群很大的仇恨。
納西爾卻道: “那很好,我這裡有隻橘子,送給你,你願意接受嗎?”
少年向着空氣探去,從次元空間中取出了一個圓滾滾,黃澄澄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橘子。
上面帶着一片綠葉,表面反着光,是一隻很可愛很新鮮的小橘子。
不過為什麼突然送她橘子?
姜沛的腦袋冒出問号。
沒等她反應,他咬掉手指上的手套,用食指上的血液在她的手上簽了名。
他語調輕快地念誦:“我祝福你,永遠不會缺少健康美味的橘子。它生長最純淨的溪水邊,落花的水缸裡,在我愛的人的夢境裡。”
額頭有輕輕的癢意,有什麼東西覆蓋在了額頭上。
姜沛詫異地擡起頭,就看見對方帶着一種虛弱的笑意,眼睛,鼻子,耳朵都在流血。
“你沒事吧?”姜沛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為他擦拭血迹。
納西爾搖了搖頭,解釋說:“隻不過是使用了一下植生種的祝福。”
祝福?姜沛狐疑地看向納西爾。這個名詞她有點耳熟,但是想不起來。
他擦幹了血迹,沖着她微笑:“讓我送你回去吧。”
“真的沒事嗎?你們有沒有醫生?要不還是去找醫生看看吧?”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她回到船艙後,這艘船的主人氣勢洶洶地找到了納西爾。
“夜遊人大人,您不能這樣。在我的船上殺死了一位貴族,奪取了他的心髒!這是違反規則的!即使是您也要接受審判!”
“現在,請您告訴我,您把他的心髒動力裝置弄去了哪裡?”
拉蒂瑪生物沒有心髒,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無比貴重的東西,那幾乎是一個拉蒂瑪生物所有的力量總和,也是作為起搏器的存在。
少年臉色慘白,本來就是用一下那個植生種的心髒動力裝置而已,結果自己的身體比預料中的還差。還有麻煩的家夥在旁邊叽叽喳喳個不停。
“監察官很快會來,他們會把我的船弄得天翻地覆……天啊,我絕對會被那些植生種仇視的,您知道,我做的生意都是植生種的,要是他們以後不再光臨我……”
“閉嘴,蠢貨!不要像蚊子一樣煩人地嗡嗡叫!”納西爾将那隻牽過少女的手輕輕放在臉上。
“我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移動的藝術裝置的聲音戛然而止,并不是他識出眼色閉上嘴,而是在某一瞬間,龐大的黑色影子從它的背後閃現,在瞬間将它撕成粉末。
少年輕輕遮住雙眼,在空無一人的船長室内喃喃。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