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一系列遮掩動作,全都落入了宋錦的眼中。宋錦看着孫名寬那心虛的模樣,隻覺得十分可笑。
她在心中暗自思忖,孫名寬脖頸處的口脂印顯然留下的時間并不長。一些大戶人家的公子有幾個通房丫鬟,本也無可厚非。可孫名寬如此遮遮掩掩,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二見孫名寬并未過多責怪自己,心中稍安。
他連忙補救道:“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店中有備用衣裳,若是您不嫌棄,可以移步至後堂換上,以免着涼。”
孫名寬身上被茶水浸濕,粘膩的感覺十分難受。
他看了眼宋錦,眼神中帶着一絲歉意,溫和地說道:“宋姑娘,實在抱歉,要讓你稍等片刻了。我去換身衣服,很快就回來。”
宋錦神色平靜,輕聲應道:“嗯,孫公子請便。”
看着孫名寬徐徐離去的背影,宋錦的神色漸漸變得冷淡。她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心中思緒萬千。
她越發堅信,孫名寬必定有問題。正在她陷入沉思之際,宋錦突然隐隐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她心中一驚,猛地擡頭朝樓上望去,卻隻見樓上一切井然有序,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暗自想着,許是自己太過緊張,想多了吧。
然而,宋錦并不知道,在三樓的玄關處,暗紅色的柱子後面,裴聿清正罕見地面露心虛之色。
他剛才一直在偷偷觀察着宋錦和孫名寬的一舉一動,就在宋錦擡頭的瞬間,他差一點就被發現了。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宋錦的視線,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被發現。
還不等裴聿清再次探出頭去查看情況,身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險些将他吓到。
“裴兄!”
林子楚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突兀。
林子楚見裴聿清一副驚慌失措且還在掩藏的模樣,頓時覺得十分好奇,仿佛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
他忍不住大笑起來,調侃道:“裴兄,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偷看人家小女娘,被人家發現了吧?”
裴聿清聽了林子楚的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心中雖十分不悅,但卻并未出言反駁。
林子楚本就是個喜歡調侃的人,平日裡能有機會調侃裴聿清的場景可不多見。
見裴聿清沒有反駁自己,他頓時來了興緻,滿臉狐疑地說道:“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說着,他伸長脖子,朝樓下搜尋了一遍。
裴聿清見狀,心中暗叫不好,立刻想要制止他,可當他再次看向樓下宋錦所在的位置時,卻發現宋錦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林子楚茫然地在樓下搜尋了一圈,并未看到什麼特别驚豔的姑娘。他有些失落,回過頭來,卻發現裴聿清正準備下樓。
他一臉疑惑地問道:“裴兄,你這是要去哪啊?不聽曲了嗎?”
裴聿清此刻心急如焚,哪裡還有心思聽曲。他一邊匆匆下樓,一邊回過頭說道:“我有事,先走了。”
林子楚還是有些不甘心,大聲喊道:“那可是昆雨樓的頭牌啊!你真的不聽了?”
回應他的,隻有裴聿清匆匆離去的背影。林子楚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好自己去聽曲了,畢竟他可是花了銀子的!
宋錦回到侯府時,剛走到府門口,就看見裴聿清的馬車緩緩駛來。
暨明熟練地将馬車停穩,随後裴聿清伸出一隻大手,掀開簾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宋錦見狀,連忙上前喚了一聲:“大公子。”
裴聿清看到宋錦,腦海中又浮現出在昆雨樓時,她與孫名寬談笑風生的模樣。
他的語氣頓時變得有些冷淡,略帶質問地說道:“你出府了?”
宋錦并未多想,剛想如實回答,“閑來無事,同姨母一同去聽戲。”
可話到嘴邊,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跟裴聿清說的是近日有事,無法去松庭居煮茶。
她心中一驚,硬生生地将已經到嘴邊的話改成了:“姨母讓我一同前去聽戲。”
畢竟,江氏今日帶她出府的理由确實是聽戲。
裴聿清聽了宋錦的回答,眼眸微微眯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光芒,但很快便被他收斂了起來。他在心中暗自嗤笑,宋錦可真是臉不紅心不跳,說起謊來如此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