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看門小厮腳步匆匆,神色匆忙地趕來,手中緊握着一封信件,恭敬遞到宋錦面前:“宋姑娘,這是孫府派人送來的信。”
孫府來信?
宋錦瞬間心領神會,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伸手接過信件,并未當場拆開,而是拿在手中,陷入沉思。
片刻後,她緩緩起身,眼神中透着一絲堅定,帶着冰綠,朝着玉明苑走去。
一來,這般行事能讓江氏覺得她乖巧懂事,從而放松對她的戒備。二來,也能避免因與外男私下收信,而落下話柄。
踏入玉明苑,宋錦禮數周全,雙手将信封恭敬地遞給江氏,如實說明了信件的來曆。
江氏不緊不慢地接過信件,當着宋錦的面,緩緩拆開。
隻見信中寫着。
為彌補上次在戲樓的失禮與不辭而别,特在傳香樓設下戲台,聊表歉意。落款處,正是孫名寬的名字。
江氏讀完信,臉上并未露出異樣神色,隻是佯裝詢問,随口問道:“錦兒,你願意去嗎?”
宋錦心中明鏡似的,知曉這不過是江氏的假意詢問。
她低垂眼眸,神色乖巧,輕聲應道:“一切但憑姨母做主。”
江氏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那你便回去好好準備準備,明日就前往傳香樓吧。”
從玉明苑出來後,宋錦腳步匆忙,朝着芳潇院趕去。
途中,迎面走來一人,正是裴聿清。
宋錦心中猛地一緊,下意識地調整神色,換上一副溫婉恭順的模樣,輕聲喚道:“大公子。”
裴聿清擡眸,眉眼間神色淡漠,讓人難以捉摸。
他瞥了一眼宋錦的方向,随口問道:“是去找母親?”
宋錦微微一怔,旋即鎮定自若地回道:“回大公子,我去給姨母請安。”
裴聿清輕輕“嗯”了一聲,未再多問。
二人擦肩而過,就在宋錦剛要舉步離開時,袖中的信件仿若調皮的孩童,突然滑落。
“啪”的一聲,掉落在地,發出一聲細微卻在這寂靜氛圍中格外清晰的聲響。
裴聿清腳步一頓,下意識地回過頭。宋錦臉色瞬間一僵,慌亂之色在眼眸中一閃而過。她急忙蹲下身子,伸手欲撿起信件。
就在指尖即将觸碰到信件的瞬間,一隻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大手,搶先一步将信件撿起。
宋錦眉頭輕皺,緩緩擡眸,隻見那封黃色的信件,正被裴聿清拿在手中,輕輕掂量着。
她心中慌亂不已,臉上卻強裝鎮定,局促地伸出手,說道:“多謝大公子。”
本以為裴聿清會順勢将信件歸還,可下一刻,裴聿清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這是什麼?”
宋錦隻覺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心髒砰砰直跳,仿若要沖破胸膛。
她強壓内心的慌亂,故作鎮定地吐出兩個字:“信件。”
裴聿清自然清楚這是信件,他隻是想看看,宋錦是否會主動坦誠信件的來曆。
信件在他修長的手指間緩緩翻轉,他注意到,信件有被打開過的痕迹。但他并未再有多餘動作,隻是眼眸深處,湧起一抹複雜難辨的神色。因為這封信,早在送到宋錦手中之前,便已先到了他這兒。
此刻,看着宋錦有意隐瞞的模樣,裴聿清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怒火,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爽,如洶湧的潮水,瞬間将他淹沒。
這種感覺,就如同親眼目睹自己的妻子,與其他男人暗中私通一般,讓他憤怒、不甘,卻又無處發洩。
裴聿清眼眸危險地眯起,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微微一緩,最終還是将信件遞給了宋錦,沒有再繼續追問。
信件完好無損地回到手中,宋錦暗自松了一口氣。她深知,倘若讓裴聿清知曉這是孫名寬的來信,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定會一落千丈。
看着宋錦腳步匆匆離去的背影,裴聿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嗤笑。他心想,她應該很快就能收到一個“驚喜”了。
來此之前,他本打算找江氏說一件事,一件暨明費盡心思徹查出來的,關于孫名寬的隐秘之事。
今日一早,暨明便神色凝重地将所查之事,一五一十地向他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