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吃炸雞、披薩、冰淇淋、芝士蛋糕、海鮮飯……”我開始一口氣報出一長串食物,“……糖醋排骨、菠蘿咕咾肉、松鼠鳜魚、鍋包肉、拔絲地瓜。”
“最後這幾樣是什麼?”他驚奇地問。
“是糖醋排骨、菠蘿咕咾肉、松鼠鳜魚、鍋包肉和拔絲地瓜。”我斬釘截鐵道。
“你隻是把它們重複了一遍。”他狐疑道。
“哈哈,好吧。”我笑到渾身打顫,把頭歪在他的頸窩裡,“這些是中國菜,口味都是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我在美國吃過中餐。”他回憶道,抱着我走上樓梯,“和我在中國吃的不太一樣,不過味道也是酸酸甜甜的。”
“你吃的該不會是左宗棠雞和香橙雞?” 我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還有幸運小餅幹。”
“那些簡直是異端!”我激動地說,“是對中餐的亵渎!”
“别亂動。”他把我抱得更緊了些,無奈道,“真有那麼嚴重嗎?”
“嚴重程度就好比菠蘿披薩在意大利人眼中那樣不可理喻!”
“呃——”他一時語塞,片刻後才說道,“那你不是挺喜歡吃菠蘿披薩的嗎?”
“那不一樣!我是一半的中國人,我又不是意大利人。”我振振有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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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回來啦?要不要一起去影音室,看——個——”丹尼爾從房門探出頭來,臉上原本洋溢的笑容,在看到我們的瞬間,像被定格般凝固了,“電——電影?”他又像升格鏡頭裡的慢動作小人似的,結結巴巴地把話說完。
“呃,我們剛才去遊了個泳。” 三人六目相對,裡卡多站在走廊裡,神情尴尬地解釋道。
“沒穿泳衣?”丹尼爾瞪着他裸着上身、休閑短褲皺巴巴黏在腿上的樣子,又将目光投向被他橫抱着、渾身裹在浴巾裡的我,臉上滿是“你别開玩笑了”的表情。
“咳,” 裡卡多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說道,“忘記穿了。”
“情況很突然。”我補充道,“你知道的,有時候就是會心血來潮,有一種想跳進水裡的沖動。”
“連換泳衣的時間都沒有?”丹尼爾懷疑地問。
“确實來不及。”我一本正經地說。
“好吧。”這個巴西漢子聳了聳肩,“那我先下樓去了。你們等會兒來嗎?”
“來。”我和裡卡多異口同聲地回答。
“勞駕,幫我拿點薯片和爆米花過去。”我對他說,感受到裡卡多從上方投來的目光,又連忙補充道,“還有蘋果汁。我們得注重健康飲食。”
“呃,薯片、爆米花搭配蘋果汁?這很健康嗎?”丹尼爾一臉迷惑,伸手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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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請我的營養師為你也制定一套每日食譜。”裡卡多将我安置在客房的沙發上,若有所思道。
“我想我不需要。”我幹巴巴道,“你不是覺得我應該增重嗎?”
“你應該健康增重。多吃些富含優質蛋白的健康食物,而不是攝入大量黃油、糖和脂肪。”
“那看來我得離你遠點兒才行。”我忽閃着眼睛,半開玩笑地伸手扯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起身離開,“你可比爆米花甜多了。你就是我的杏仁布朗尼,我的甜蜜小蛋糕。”
他微笑着俯身看向我,我把礙事的浴巾扯到一邊,伸出手指,輕輕捏住他的下巴,把他拉得更近了些,然後壞心眼地伸手撓向他的癢處。
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卻被我緊緊拉住,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我倒來。在那一瞬間,他憑着本能迅速做出了反應,及時支起手臂和手肘撐在軟墊上。
“壓到你了嗎?”他關切地問我,此時他的大臂肌肉緊繃,健碩的身軀在我上方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
“我希望有。”我微微仰頭,将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臉龐上。
他渾身的血液飛快地起了波動,兩頰如同被玫瑰色的雲霞染上,浮起了迷人的暈影。他的胸膛離我僅有幾厘米之遙,結實的大腿肌肉隔着衣物與我濕熱的肌膚相觸,我們都敏銳地察覺到,他身體的某個部位正發生着難以名狀的微妙變化。
“甜心,”他的呼吸變得紊亂,神情滿是窘迫,“我恐怕得起來了。”
“你不想。”我用手背輕輕摩挲着他滾燙的臉頰,低聲呢喃,“我也不想。”
“丹尼爾還在等我們一起看電影,你還要去沖個澡。”他似乎在努力調動理智,試圖平息這股不斷升騰的沖動。
“那我們一起去沖澡。”
“這怎麼行?”他的瞳孔遽然放大了。
“不同意?”我的雙臂牢牢鎖住他的腰,雙腿如同柔韌的藤蔓,攀附上他的腿,“那今晚就不放你起來了。”
他濕透了的棕發溫馴地向後匍匐着,發絲間閃着晶瑩的水光,那雙小鹿般純良的褐色眼睛,正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直直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你這副表情,簡直就像一個無辜的青少年,而我則是那個在酒吧裡欺負你的惡棍。”
“我們真的不能這樣。”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助,他輕微地掙紮着,試圖起來。
我的指尖從他的骶骨開始,沿着他身體流暢而優美的曲線緩緩向上滑動,感受他因我的觸碰而産生的興奮顫栗。
我細緻地掠過他的整條脊柱,一路攀升,直至抵達他的頸後。那裡的肌膚滾燙,脈搏跳動得愈發急促。我的雙腿不自覺地擡高了幾寸,更加用力地盤上了他的腰。
“你可以掙脫,但那樣可能會弄疼我。”最後兩個詞,我在他耳邊咬得又輕又軟,像晚風在竊竊私語,又似欲望女神在婉轉低吟。
“佐伊——”他嗓音低沉,叫着我的名字,他整個人都紅透了。
“看來你不太樂意和我一起去洗澡呀,難道是更喜歡和我這樣抱着,做點别的有趣的事?”我繼續逗弄他。
他深吸一口氣,手臂用力,自己撐起來一些,“上帝在看着我們呢。”
“上帝看不着,祂忙着上班呢。”我認真道,“而且以上帝的道德,我相信祂不會偷窺人類的私密活動。”
“丹尼爾還在這兒。”他洩氣地看着我。
“丹尼爾在你就害羞了?”我驚奇道,“在馬德裡的時候,我們在大庭廣衆下親昵,你都不會害羞,甚至很主動。”
“在家人面前感覺不一樣。”他的臉更紅了。
我眨了眨眼,不禁想象了一下,如果萊昂或者達尼爾此刻正待在樓下,聽到我們正在樓上……我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身上瞬間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吧好吧。”我佯裝生氣,在他脖子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決定放過他。
“抱我去浴室。”我微微揚起下巴,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我們不能——”他試圖拒絕。
“放心啦,我自己洗澡。我就是想讓我的男朋友抱我過去嘛。”我環繞住他的脖子,嬌聲軟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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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燈光昏黃黯淡,暧昧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裡肆意彌漫。
我的雙腿緊緊纏在這個男人的腰間,整個人被他穩穩抵在寬大的洗手台上。我們的唇瓣緊緊貼合,一次又一次地熱烈親吻,雙手在彼此的身上來回遊走。
“我幫你試試水溫。”又一個漫長而纏綿的舌吻過後,他微微喘息着,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來。
片刻後,他在淋浴間裡調試好了花灑,高聲道:“現在水溫剛剛好。”
“親愛的,你真貼心。”我回應着,開始動手把黏在身上的短袖開衫脫下來。
就在他轉身往外走的瞬間,我赤着腳站在原地,外衣外褲已經褪去,指尖正搭在内衣搭扣上,準備解開。
“呃,” 他猛地頓住腳步,近乎慌亂地避開我的目光,“水好了,你可以洗了。”他吭吭唧唧地說道。
我原本打算繼續手上的動作,可就在這一刻,一股莫名的羞怯突然襲來。
哦。”我輕聲應道,手上的動作也下意識地停了下來,懸在半空中。
“我先,呃,我是說,我先出去了。”他窘迫得語無倫次,然後仿佛使出了在球場上帶球沖刺的速度,大步流星地邁出了浴室。
我心中浮起一陣失望,卻又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真是的!我暗自懊惱,用手背貼了貼自己發燙的臉頰。太不争氣了!那些電影裡的暧昧情節平時都白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