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陽抱着批完的語文作業上樓的時候,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台旁。
本來就看不清楚,手又吓得一抖,一摞作業本翻了半摞。
次奧!操!
大晚上的哪個腦殘站這兒吓人!
人影動了動,往這邊看過來。
許淮陽挺郁悶地把剩下半摞本子放好,又蹲下去撿掉在地上的。
“許淮陽?”
那人走過來,開口。
許淮陽的手頓了一下,聽出來這是誰了,沒好氣地答了一聲:“啊。”
“吓着了?”蔡湛蹲下,看着他撿本子。“你幹嘛呢?”
許淮陽邊把本子碼成一摞,邊微笑着擡頭:“你猜?”
蔡湛沒說話。
站起來的時候,許淮陽踉跄了一下。半米高的作業本挺沉,一次性抱着很容易翻倒。
蔡湛伸手從作業本上面拿走了幾本。
許淮陽轉頭看着他。
“就這些本子,我抱着一口氣兒上下三樓都不費勁。”蔡湛說。
許淮陽呵呵兩聲:“真厲害。”
蔡湛啧了一聲:“你不信啊?”
說着又把他手裡的本子拿過來半摞。
許淮陽怔了下,有點哭笑不得地看着手裡還剩的十來本。
“給你表演一下,走吧。”蔡湛颠了颠懷裡的本子,往樓上走去。
這人有病。許淮陽挺無語地跟在後面。
快放學的時候,許淮陽偏頭看了看旁邊,發現蔡湛居然在做數學題。
他挺震驚地拍了拍他:“覺悟了啊?”
“什麼?”蔡湛沒反應過來。
“頭一回見你做題。”許淮陽邊收拾東西邊說,“我還以為你考試考雜志呢。”
蔡湛放下筆,挺認真地點點頭:“是,我們藝術生高考就考讀雜志,限定時間内讀一本加兩百分。”
打過放學鈴,許淮陽沒說什麼,拿着杯子出去接水。走到門口又回來,把蔡湛的杯子也拿上了。
“感動中國。”蔡湛笑了聲,站起來。
“對了,你今晚沒去訓練啊?”許淮陽回到教室,看到蔡湛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老師有事取消了。”蔡湛倚着桌子,看許淮陽把語文書塞到包裡。“你晚上還看書啊?”
“是,”許淮陽點點頭,把書包背上,“我們課代表跟你們不一樣,高考要考背古文,多背一篇加兩百分。”
蔡湛啧了一聲,沒再說話。
入了秋的晚上已經很涼,回宿舍的路上,到處都是被風刮得亂轉的樹葉。樹葉在地上聚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漩渦,橫沖直撞地亂竄。
許淮陽挺喜歡這種風的,舒服,幹淨,帶着點秋天的涼味兒。
正舒服着,就聽身後一聲高喊,一個人“砰”地撲到許淮陽身上。
這一下撲得不輕,差點沒把他拍地上。
等站穩了,他有點惱怒地回頭。
“你下回能不能換個出場方式!”
方綿看了眼走在許淮陽左邊的蔡湛,笑呵呵地招手打了個招呼。
“我認真的,”許淮陽把方綿揪到自己右面,“你再撲我我真揍你。”
“哎呀這不是想你了嘛,”方綿笑嘻嘻地往他肩膀上一搭,“你看你這麼久都不跟我走我都吃醋了……”
“傻逼。”許淮陽翻了個白眼。
蔡湛在一邊笑着看了看方綿。
“蔡湛吧?”方綿對蔡湛好像挺感興趣的,“還沒跟你說過話呢,幸會啊。”
“不用理他,他神經病。”許淮陽瞪了一眼方綿,跟蔡湛說。
蔡湛點點頭:“是,都吃我醋了,不敢理。”
方綿一愣,似乎沒想到蔡湛會開玩笑,他對這人的印象還停留在動不動打個架不好惹的藝術生老大的形象上。
許淮陽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走在這兒,幹脆讓這倆神經病一起聊天得了。
“不不不,醋隻是象征性地吃吃。”方綿拍了拍許淮陽的肩,“青梅竹馬比不過日久生情啊。”
“你再多說一句我掐死你。”許淮陽笑着看方綿。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跟蔡湛開這種玩笑挺尴尬的。
雖然男生之間經常會說些調笑的話,有時候鬧起來還老婆老公地互稱。但對于蔡湛,就是怎麼都不大對勁。
大概……是因為蔡湛跟李建夏很熟?
和李建夏熟的話,總覺得挺不對味兒的。
許淮陽看看蔡湛,蔡湛倒沒什麼表情。
“那個補習,剩的課不多了。”方綿忽然跟他說,“你要不要接着上啊?”
許淮陽回過神來,點頭:“接着上呗,老師講得還挺好的。”
方綿答應了一聲:“那我回頭跟我媽說說,還繼續跟着那個老師。”
過了一會兒,方綿又開口:“蔡湛要不要補課啊?”
蔡湛愣了愣,“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