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桃淨身披戰甲在嶂陽城門前喊話。
“章圭已死,嶂陽城無主,現在打開城門,北淮不動嶂陽城一分一毫。”
“若還想抵抗,北淮大軍立刻殺入城内。”
桃淨提着章圭的頭顱扔到城門前,給他們營帳内留了一具無頭屍體。
城門從城内被轟然拉開,桃淨退到北淮軍隊内,跟在魏良平身後入城。
城内百姓夾道歡迎,原本的軍隊逃了不少人,剩下的都被收編得七七八八,因為一次性收編人數過多,魏良平想先停在嶂陽城一一核實,順便修養。
但沈義璞來找桃淨,讓桃淨與他一同說服魏良平,先将模糊不清的人一律關押,剩下的戰後再議,現在乘熱打鐵一路南下,别讓南鹹有時間做出調整。
桃淨雖與沈義璞觀念相同,但軍令難改,隻上書一封,魏統領如何決定與他無關。
“将無辜之人關押是否不妥,你也說過,不會妄動普通百姓,再說軍隊一路南下,體力消耗巨大,等打到皇城,必然力有不逮。”
桃淨想起他打仗時恨不得沖着自己把臉笑出花兒來,這會兒又倔得要死。
沒等桃淨反駁,沈義璞就先坐不住了。
“讓你關又沒讓你拷打,一個個壯得跟頭牛似的還能讓咱那栅欄給關壞了。
“現在繼續南下,打的就不是邊境軍隊,地方軍都被調得差不多了,各地官吏百姓也不願意浴血奮戰,哪有什麼體力消耗。
“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小兵就算給他們累趴了,睡一覺照樣提劍上陣,你有空擔心他們不如擔心擔心你再拖下去,他們都快把糧食吃完了。
“狠狠操練他們的時候沒怕把人累着,現在上戰場了反而當個瓷娃娃供起來了。”
聽着兩人吵成一片,桃淨覺得現在是自己到了這個世界之後最累的時刻。
魏良平也固執己見,不聽沈義璞的建議。
“我們糧草夠用的,朝廷補給很足,萊越也送了很多,暫時吃不完。”
這話說完,兩人又一同看向沉默的桃淨。
“你怎麼看。”
“你怎麼看!”
“這件事我就不管了,你們自己決定吧,我回萊越還有要事,昨天已經向朝廷上書了,要是現在這個情形你們還能敗,就自己回去請罪吧。”
不管歇不歇,南鹹敗局已定,最多也就是時間問題。
“朝廷辦事效率很低,等批複下來,仗都打完了。”
魏良平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傳回的信,但安心地靠在椅背上等他做決定。
“我上書的是太子殿下。”
“你.說.什.麼?”
“加急傳送,現在九皇子還在萊越,不可能不給我批複。”
魏良平迅速起身,将身後的椅子都摔倒了。
“我打還不行嗎?你别回萊越啊,我現在就讓沈義璞調兵。”
“之後的事我不管了,你們自己商量,我來這邊本就是為了送物資的,陰差陽錯被你們騙來當軍師,我要回萊越繼續談和了。”
桃淨的信早就送走了,就算加上在皇城耽擱的時間,這會兒批文也快送回他手裡了。
“咱們皇城見。”
桃淨離開後繞路去了蕭淨舊部那邊,将他們和百姓接回了被沖垮的家園,百姓也很感謝他們,就一起在郜陽城安家了。
桃淨替他們說明原因,向朝廷請了救助,足夠這一城人渡過難關,重建家園。
桃淨拿到朝廷的批文,就馬不停蹄朝萊越趕去,如果他沒記錯,小皇子就要過生日了。
快到皇城的時候,桃淨找了一家專門儲存東西的商鋪,将之前寄存衣服飾品拿回來,提前穿好之後才去的館驿。
“桃子,你終于回來了。”
小皇子飛撲到桃淨身上,桃淨伸手攬住他。
頭發上系的珍珠鍊子一晃一晃的。
“嗯,那邊的事解決得差不多了,我回來陪殿下。”
“桃子,你知道嗎?你的畫像已經傳到這裡了。”
雲景澄帶着他看了一箱子的畫像,不愧是萊越,在這樣戰亂的時候,都能找到這種商機。
和他本人相差無幾的畫像,各種神态動作惟妙惟肖,甚至還有一些連環畫。
難怪一路上很多見到他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動,那些擺攤賣畫像的店鋪前都圍聚着很多客人。
“看到了,畫得很像,等我們見到萊越皇帝,去找他敲詐一筆,這種錢他也不嫌賺得不踏實。”
雲景澄貼着桃淨,眼裡的喜愛都快溢出來了,雖然小孩兒心眼子多,但确實挺可愛的。
“桃子,過幾天是我生辰,是我第一次不在北淮過生辰唉,桃子想好送我什麼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殿下的生辰宴可需要我來操辦?”
“不要,桃子好好休息,我的生辰宴早就準備好了。”
雲景澄将桃淨推進房間,門口桃樹結的果子已經微微泛粉了,他本來打算一直在這裡住到雲景華來接他的,沒想到陰差陽錯去了戰場。
但預計時間其實提前了很多。
等雲景澄生日結束,和萊越皇帝的談判細節也就基本商定完成了。
因為桃淨他們救了公主,南鹹也不成氣候,所以萊越格外大方,簡直像是快把整個國家拱手送給北淮了。
“他也該來接我了。”
戰後各項事宜也很多,但太子也不會被拴在皇城半步都離不開了。
桃淨和雲景澄在萊越瘋玩兒了半個月,幾乎将皇城能見到的新奇東西都買了回來。
桃子也一顆顆成熟了,從酸澀的青果子到清甜的水蜜桃,兩人都一一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