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代價,也足夠令人沉痛。
後來白聽君看着自己的孩子,思緒回到現在,她也會想,如果沒有被捅破就好了。
白聽君說:“我給你戴上。”讓林挽背對着她坐下,翡翠寶石落在林挽的脖頸,更襯得其顔色醇厚,周圍的白皙皮膚,像雪一樣。
真迹在此刻誕生。
一條有些素的項鍊和另一條有些奢侈的項鍊,共同躺在那片白淨上,交相輝映。
這不隻是一條項鍊,更是束縛住林挽的一道鎖鍊,在可去範圍内,林挽有極大限度的揮霍權,但鎖鍊之外更大的天地,他沒有容身之地。
無形之中,他被困于這座為他量身定做的牢籠,周遭環繞着無數禁制。
林挽最終,還是沒把它取下來。他知道,哥哥看到他脖子上的東西,很高興,雖然林識卿并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就是知道。
林挽把這種默契稱為互相讨厭的最高境界,林識卿卻彎下腰和他平視,曲起食指滑過林挽的鼻子,陽光和林識卿的面容一同進入他的眼睛,他聞到了茉莉花香,也聽到了那聲很難捕捉到的輕笑,林識卿說:“也有可能是我彈起的相思曲響徹山谷,得到回響。”
眼前突然放大的瞳孔,相碰的鼻梁,呼吸癡纏綿意,聞不到茉莉香味了,但他好像看到了冰雪消融後的第一抹春光。
一隻手悄然地來到他的腦後,遏制了他的退路,林挽隻是傻傻地盯着那雙半垂的眼眸,原來,這裡面都是他啊。
“我想吻你。”
心髒跳的好快,林挽忍不住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他隻能感受到腦子一片混沌,林識卿在說什麼,他一概不知。
直至唇上傳來那不算久遠的冰涼觸感,在心口的那隻手緊緊地攥着那片衣服,已經發皺。
原來,是要吻他。
淺嘗辄止,那隻握的發白的手,被另一雙手輕輕地掰開,漏出了掌心的幾道月牙,手心傳來溫柔地刮蹭,林挽不解地看向他,想要把手抽回,他的心癢癢的,像是有羽毛飄落。
林識卿沒有放開,而是将他的手擡起,勻長的呼吸撲在那紅痕,他說:“不要傷害自己。”
林挽手癢難耐,橫了他一眼,用氣音說道:“耍流氓。”
林挽抽回自己的手,放在身後,在林識卿看不見的地方,兩隻手互相撓癢癢,沒幾下,手心就變得更紅,掌心的紋路也變得淺淡。
“嗯,看到你的每一眼,我都想做這些。”林識卿說的毫無羞恥心,在這朗朗乾坤下。
甚至更過分。
他說的太過自然,讓林挽以為這個世界已經颠倒是非,大道背馳,讓天理不容成了主流。
林挽一張臉憋的通紅,氣憤地跺腳,又用拳頭錘了林識卿的肩膀,才憤憤地轉過身,倒是很有氣勢,要是沒有同手同腳就更好了。
林識卿直起身,一隻手随意的插在口袋裡,側頭看着那道背影,一直以來浩然正氣的身姿,此刻閑散起來,明明是儀表堂堂的端正模樣,現在多了斯文敗類的風範,眼裡未去的缱绻,令人着迷。
*
哎——
這是林挽今天歎的第25次氣。
一旁坐着的王越捉耳撓腮,抓心撓肺地也沒得出一個結果,沒有窺探到林挽的一絲心事。
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家老大對着窗子顧影自憐,搖頭晃腦。
樹葉被風吹落,林挽歎息一聲:“人呐,就和這樹葉一樣。”看到大片雲朵被吹散,林挽又要說:“人呐,就和這雲一樣。”
王越心中郁結,到底哪一樣了?語文作文不是隻能寫議論文嗎?靠啊,他是真的不懂啊。
他也跟着向窗外看去,想到了自己的初戀,也感時傷世來,抹了一把眼睛,重重地感歎到:“哎——。”
還沒發作完,一根粉筆頭準确無誤地砸在了他的腦殼,“——哎,呦。”
擡頭對上了老班的惡狠眼神,“你擱這兒哎什麼呢?哎你的數學15分呢?啊?”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王越站起來,撓了撓頭,興許是覺得15分真他爹的是個奇迹,也跟着傻笑起來。
看他這樣,老班笑罵幾句,就讓他坐下了。
下課,王越将林挽身邊湊過來的幾個小弟都趕走,說什麼要和老大商量個事情,他們的等級還不夠聽。于是,那幾個人也就抱着籃球出去了。
林挽也不知道什麼事情,挑了下眉看着王越,意思是有屁快放。
王越湊到林挽身邊,一隻手擋着自己的嘴,怕有人會唇語……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老大,是不是宋歸那小子惹你生氣了,我早就說,他這人不行,趁早分了完事兒。”
林挽一把把他的腦袋推開,嫌棄地說:“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滿腦子戀愛呢?”
王越可憐地捂着自己腦袋,“那為什麼歎氣啊,整整25次啊!”
他誇張地一手比二,一手比五。
林挽簡直沒眼看,又歎氣道:“哎,你不懂。”
王越:“……”
林挽有苦難訴啊,天知道,他這幾天回到家,隻要被林識卿逮到,就是一頓啃啊。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
放了學,宋歸走在林挽身旁,側眼看到林挽一張小臉裝滿憂愁的樣子,還有停不下來的歎氣。
他已經聽王越說了,還被警告不要惹林挽生氣,做好一個男朋友的本分。
宋歸想了想,說:“一直歎氣影響财運。”
和林挽相處這麼久,他知道林挽很多小習慣,雖然林挽很有錢,但他是一個守财迷。
果不其然,林挽停了。
“呸呸呸。”林挽急,“我沒歎氣,我在呼吸!”
“嗯,你沒歎氣,是我歎的。”宋歸摸摸他的頭,一邊給他順毛,一邊哄他。
林挽從他的掌下跑開,雙手抱胸,氣兇兇的,“你也沒歎!”
宋歸的眼神怔愣片刻,唇邊揚起笑,“好。”
小财迷也要保護他的錢,保護他。
快到校門口,林挽卻突然停住了,宋歸問他怎麼了。
林挽支支吾吾,“我今天不想回去,去你家。”
說完就把頭低了下去,但是紅透的耳朵也昭示了那漂亮的臉是怎樣的風景。
周遭的喧鬧仿佛都已經靜止,隻餘風聲沙沙作響,與樹中鳥合唱樂譜,還有一顆悸動的心髒伴奏。
他還以為,那樣糟糕的,不堪的,淩亂一隅,林挽不會再來了。
“好。”宋歸輕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