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飛上夜空,幾下爆破聲中,白隐以為自己聽錯了,睜着迷茫的眼睛想去追問白鶴眠,璀璨光彩下,白鶴眠卻不見身影。
周圍觊觎的眼神愈來愈多,白隐慌了,他撥開人群尋找白鶴眠,白鶴眠在賣玉飾的推車前駐足。
白隐面帶薄汗,“你怎麼走那麼快。”
推車上陳列各式各樣的玉飾,雖然質地不算上乘,但好在款式多。他喜歡飾品,質問的話一時忘了,眼珠盯着一塊玉佩打轉。
他沒有錢,隻能寄希望于白鶴眠,“白鶴眠,你能不能幫我付錢,我回宗門再還你。”
白鶴眠将紋銀放在推車上,拿起那塊玉佩端詳,慢悠悠問道:“殿下想要哪個?”
白隐呆了呆,“就你手上那個。”
白鶴眠手一收,緊握住玉佩,“這塊我已經買下了。”
白隐放下懸着的心,看到不遠處有個茶舍,好奇裡面的樣貌,拉着白鶴眠進入茶舍,二人坐在臨窗的雅間,點了二兩白切雞與一壺碧螺春。
小二聽到白隐張口就要吃雞有些困惑,“客官,咱們店沒有雞肉。”
白隐蹙着眉,狐狸不吃雞肉吃什麼。
白鶴眠遞去一片金葉子,慢條斯理倒茶,小二喜笑顔開,“有的有的!”
小二身着粗布短褐,腰間一塊麻布系着,沒有任何飾品。白隐想到自己的玉佩,抿下一口香幽的碧螺春後,他忽然回過味兒。
白鶴眠付了胭脂錢,卻不是為他買的,會不會玉佩也不是給他買的?
白隐躊躇着問:“玉佩你是買給誰的?”
白鶴眠遙望窗外的夜景,側顔冷清,樓下樓上歡聲笑語,唯有他靜默不語。
他發絲被夜風拂動,輕聲說:“買給一個故人。”
白隐心上沉悶,捏住茶杯的手指發白,“可……明明我讓你替我付錢,我也很喜歡啊。”
他不甘地擡頭,“我回宗門後給你雙倍的錢,你買更好的給他好不好?”
他就是想要這一個玉佩,為什麼每次他想要的東西都不屬于他。
白鶴眠輕飄飄乜他,“殿下,您可以去買更好的。”
白隐咽下一口惡氣,幽怨地瞪着白鶴眠。
他有苦無處說,所有人都會向着白鶴眠,隻能他自己變強,強到能打敗白鶴眠。
“好!”
“再來一個!”
樓下喝彩聲此起彼伏,火光沖上茶舍二樓,夜空似乎都變成熱烈的橙色。
白隐探身望去,一隻巨大無比的棕熊正手舉一根火棍耍完,火随風動,好幾次都要燒到棕熊。
棕熊似乎能聽懂人話,馴獸師讓他吹火他就吹火,忽地,火勢不受控制,燒到馴獸師的頭發,馴獸師吱哇亂叫,将頭浸到水缸裡,渾身濕漉漉帶着怨氣回來,拿起皮鞭就抽打棕熊。
棕熊的皮毛被抽裂,一道道血痕現出,突然,呈現極其扭曲的姿勢倒在地上,旁觀者看得興起,紛紛歡呼着,“再抽狠點!”
抛來的銅錢越來越多,馴獸師利欲熏心,抽紅了眼,棕熊的皮毛裂成十幾塊碎開,露出裡面的三個人形物體。
那個龐然大物姑且稱作是人,似乎是有誰故意燙傷了那三個人,三人皆是面目全非,若非他們的親人,其他人根本發現不出這三者的區别。
“狗娃兒!”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起,老婦人沖到面糊全非的三人前,抱起最上面一人哭喊着,“狗娃兒,你怎麼在這兒啊!”
那三人連在一起,老婦人不算輕柔的動作讓他們都發出痛苦的呻-吟,老婦人悲痛欲絕,對馴獸師怒目相視,“你對我的狗娃兒做什麼!”
馴獸師輕蔑道:“無憑無據,你如何說我的獸是你孩子?”
這可比馴獸好看多了,不多時,外圈圍觀的人多了一倍。棕熊裡的人都被毀得不成人樣,根本分不出誰是誰,老婦人無法證明那個人是狗娃兒,最後借錢将那三人買下。
狗娃兒與其他二人連成一體,要分體必得經受皮肉之苦,老婦人不忍孩子受苦。
“怎會如此。”白隐看得目瞪口呆。
“世間欲望永不停息,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去犧牲同類。”白鶴眠吹過茶沫,“人界中殘害同類,将同類僞裝成妖獸的例子數不勝數。”
白隐掃了一圈獸籠,各種非常态的妖獸在裡面嘶吼,弱者身上有零散的傷口。
那些都是人類嗎?
場上的馴獸師拿着銀票邪笑,獸籠突然震顫,馴獸師連頭都不回,訓斥道:“都他娘給我老實點!”
耀目的紅光覆蓋整個獸籠,緊接着一團裹挾着青火的白色物體現出,白隐定睛一看,赫然是飲朱鳥!
“它沒死?”白隐又驚又喜,轉頭懼怕地看着白鶴眠。
白鶴眠解釋,“飲朱鳥是一個靈獸的種類,并不是特指某一隻。”
飲朱鳥仰天嘶鳴,身體變大數倍,撐開獸籠,真真假假的妖獸四散跑開,圍觀的人群驚呼着躲避,跑得慢的已經被真妖獸撕了幾道血口。
白鶴眠臨窗而坐,手指一點,就将真妖獸收入囊中,樓下的人無不跪下磕頭,大喊:“神仙大慈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