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色月朝月夕上了床,依偎在了阿父身旁。
隋萍聳拉着腦袋将床下的席子展開,把被褥放了上去,躺了下去。
推開房門,廉纖将火折子靠近油燈,燈芯緩緩燃起微笑的光亮。
廉纖借着這逐漸明亮的燈火看向自己的屋子,她唇邊帶着笑。
房間整潔明亮,沒有灰塵黴味兒,果然,阿父阿母阿弟阿妹們經常會打掃。
“阿母雖對阿嬷的事分不清黑白,但是真的愛她和愛阿父還有阿弟阿妹。”
“所以廉纖一直都未曾真的與阿母動過手,往後她會約束阿母……”
褪去外衫和鞋,廉纖拿起一旁的濕帕子擦拭着手和臉,又端着盆子到門外沖了下腳。
“呼……”終于躺倒了床上,廉纖呼出一口氣。
油燈早已被她吹滅,廉纖在暖和的棉花被中睡去。
随着屋外傳來的雞鳴聲,還有院中阿母阿父低聲說話聲,廉纖眼睫微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擡手搭在雙眼上,停頓了有一會後,拿開手起身穿衣。
系着衣服上的紐扣,廉纖打開了房門。
“啊呦!”
“噗通!”幾聲,幾個“小蘿蔔”滾進了屋内。
廉纖擡眼看去,隻有慕塵一個站在原地低着頭。
她擡手提起自己阿妹,“隋月朝,一大早做什麼?”
隋月朝蹬着自己的短腿,看着自己阿姐讨好道:“阿姐,我們在等你醒來,叫你吃飯。”
“是嗎?”她視線掃向隋月夕和慕沅,兩人爬起來小腦袋點着頭。
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慕塵。
“是她說的那樣,阿……姐。”慕塵這聲阿姐叫的還有些許生疏。
“小纖,起來了,洗漱完快過來吃飯。”
程容聽到動靜,擡眼向着這邊瞧了眼,看到廉纖的身影,對着她喊道。
院裡的棚子下支着一張四四方方的舊木桌子,旁邊擺着幾張用釘子定的帶着“補丁”的木凳子。
洗漱完廉纖幫着阿父端着飯菜放在桌子上,粟放在水中加入豆醬熬煮,帶着點鹹味做成粥喝。
水煮放豆醬的馬齒菜和水煮菠菜,還有豆醬拌的白菜,一小筐的玉米窩窩頭,唯一的葷腥就是那小盤炒雞蛋。
家裡的豬油往常并不舍得用,做飯時也隻用筷子沾着在鍋裡攪和一下,今日廉纖回來這才舍得炒雞蛋用豬油。
“都拿好自己的碗。”
程容給每個碗裡都盛好粥,單獨隔開了一碗,拿了倆玉米面窩頭又夾出些菜放到碗中,正要拿開,廉纖夾了筷子雞蛋放到了碗裡。
“阿父,大家一起吃。”說完,廉纖又分别給正在眼饞的阿弟阿妹們各夾一筷子。
慕塵隻低着頭扒拉着碗裡的稀粥,慕沅則是看了眼碗裡的雞蛋,眼裡冒着光,但又暗了下去低頭。
直到兩人的碗裡分别被夾了筷子雞蛋,聞到雞蛋香擡起頭來眼神睜大看向廉纖。
“快吃。”廉纖語氣淡淡。
說着又給阿父夾了一筷子,最後一筷子夾給了不吭聲的“阿母。”
“小纖……”程容出聲,他想将自己的那份給廉纖。
“阿父,粥要涼了。”
程容想起來柳夫郎,不再與廉纖說話,端着兩個碗向着柳夫郎的住處走去。
廉纖看着阿父的背影若有所思,柳夫郎的離世算是對男主的沉重打擊。
廉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插手,但昨天的一幕幕讓她知曉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她們活在自己身邊,有喜怒哀樂,有感情。
是要想辦法看一看柳夫郎的病,不隻是為了男主,還有男主的阿弟和她的阿父。
她們都不希望他離去,那她就想辦法試着改變一下。
“阿姐,阿姐,你想什麼呢?我叫你呢?”
“隋月朝,做什麼?”廉纖喝了口湯随口道。
“阿姐,你帶我們去河裡摸魚去吧!我想要去摸魚,可阿父一直不讓我去。”
其他的幾個除了慕塵都臉上帶着希冀看着廉纖,廉纖看着低着頭快埋進碗裡的慕塵,除了她夾的拿筷子雞蛋,這男主沒伸一次筷子。
“慕塵,怎麼不夾菜。”
慕塵的臉倏的擡起來,支吾着沒說話。
“是覺得不好吃嗎?”
慕塵連連搖頭,“不是……不是阿姐。”
廉纖看着他沒說話,慕塵低着頭低聲道:“我少吃點,節省一點。”
廉纖心中一頓,有股酸澀感沖上來,“慕塵,想吃什麼就吃,你叫我聲阿姐,就與隋月朝隋月夕她們一樣。”
見他不說話,廉纖伸手摸着他的頭:“知道了嗎?”
手掌下的頭動了動,輕輕點了下。
看阿姐不理自己,隋月朝放下碗調下凳子皺着眉跑到廉纖身旁,拽着她的衣擺大聲求着。
“阿姐,帶我們去,阿姐!阿姐!……”
廉纖看了她一眼,“去可以,你們要聽話。”
“阿姐放心,我肯定聽話。”隋月朝說完,又扯了扯自己阿弟。
“阿姐,我也是。”隋月夕大聲道。
“阿姐……我也想去。”慕沅小聲開口。
廉纖笑了笑,“可以。”
随即看向一旁的慕塵,慕塵擡起頭,那雙透亮的眸子看着廉纖。
“阿姐,我也去。”
“好,但是你們先吃完飯才能去。”
“好,阿姐。”
隋月朝答完拿着筷子趕緊吃,吃的同時還不忘催促身邊的另外幾個夥伴吃快些。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道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