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悠松開手,默默退後一步,強撐着理直氣壯的樣子看着他們倆。
那雙笑眼裡的眸光微微沉寂後晃蕩了一下,盈悠還以為他改變了主意,沒想到陛下轉眼反問:“既然是這樣,表妹就更不用緊張了,玄濟難不成還會怪你?”
盈悠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辯駁,看了眼趙玄濟,對方卻并不緊張。她也隻好裝作不在意:“陛下這麼想看的話,就拿出來看好了。”
反正最後也是要讓你看的。
“哈哈哈。”陛下沒忍住笑出聲,将書囊還給她,“不過開個玩笑,看看你那張臉闆的。”
盈悠一聲不吭地接過書囊,讨厭的惡趣味。
她皺着眉,陛下也不惱,輕輕笑了一聲:“讓玄濟給你挑一挑,别全呈上去了。要是給朝堂清了一半沒人幹活,苦的還是你表哥。”
盈悠震驚的都來不及遮掩,猛地擡起頭,心髒跳的飛快。
她倉促地眨了眨眼,躲閃别過身子,卻看到趙玄濟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沉靜。
他是知道的嗎,他們怎麼知道的?
陛下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囑道:“阿嶺過幾日二十歲生辰,會在宮裡慶賀,别忘了選賀禮。”
他擺擺手:“行了,我不在這讨嫌,走了。”
陛下離開後,盈悠拿出那本賬本,質問道:“表哥,陛下怎麼會知道?”
她腦海裡想出很多種可能,難不成有人一直在監視自己?
趙玄濟走到書桌旁的牆壁前,不知按到哪裡,“咔”的一聲,彈出一個暗格。
盈悠看傻了,趙玄濟取出幾本書放在桌上。盈悠拿起一本打開看了,竟然也是賬本,連忙翻開其他幾本,居然都是丞相賄賂的證據。
......原來他還真有賬本啊。
盈悠心虛地和趙玄濟面面相觑,舉起自己的那本讪笑道:“原來表哥你也有啊,我還想着給你送來呢。”
趙玄濟接過她手中的那本,看了幾眼道:“這本我這裡并沒有,盈悠,你是從哪拿到的?”
“表哥,這是真的吧?”
“嗯。”趙玄濟的視線停在某一頁,眉頭不自覺皺緊了。
“怎麼了?”盈悠見狀湊過去,趙玄濟指着某個人名給她看。
沒印象,不認識。
盈悠不解道:“表哥,這個人是誰呀。”
若是齊南已經回家把這賬本給齊大人看了,對方估計能興奮地跳起來。
趙玄濟聞言笑了笑:“前煜州刺史,蔣曠。”
盈悠眨了眨眼,随即反應過來:“前煜州刺史,那不就是丞相同鄉嗎?”
齊大人當時在朝堂上說了,丞相和這個人是同鄉,當初把修建太廟的活計給他,結果植被砍多了反倒害的煜州水患不可收拾。
雖說大家心裡門清,但苦于沒有切實的證據,丞相在朝中根基又深,所以沒對他有多大影響。
現在多了個證據,雖然不能徹底把丞相拉下去,但也夠他焦頭爛額一陣了。
盈悠心情輕松了不少,卻聽到趙玄濟問道:“這兩本怎麼是一樣的?”
“哦,那個。”盈悠解釋道,“我怕不保險,所以抄了好幾本。”
“你有給别人看過嗎?”
“...我讓齊南抄了一本帶回去了。”
盈悠不安道:“表哥,應該沒事吧?”
“除了齊家呢?”
“沒有了。”
趙玄濟沉默了。盈悠看他這個樣子,心中警鈴大作:“難不成齊大人會做什麼不好的事嗎?”
“盈悠。”趙玄濟打斷她,“方才陛下說的,你要做好準備。”
“啊?”
——
齊大人能出什麼事呢。
盈悠一邊打量這家店一邊問582xx:“你知道賬本上出現的人名有什麼特别的嗎?”
“和齊大人都有仇。”
盈悠不屑一笑,這不是很正常嗎。
582xx說完補充道:“但他們的職位都挺重要的,而且很忙。”
盈悠吞了吞口水,問道:“如果丞相遭殃,這些人肯定會被清算,那他們還能留在京城嗎?”
腦海裡響起一陣滴滴聲,582xx分析道:“根據賀朝過去一百年的案例作為依據,全被趕到荒地種紅薯的可能性更大。”
“那他們的活誰來幹,一個充三個使嗎?”盈悠想起陛下說的那些話,她感覺趙玄濟已經夠忙的了,就算是好兄弟也不能這麼壓榨吧?
“沒關系,今年科考正好能選一批天選倒黴蛋。”
“......你說的倒黴蛋裡可能有我唉。”
“sorry。”
如果按照她的意思,相比全部清算,拿這些東西逼他們反水似乎更劃算。
“姑娘,您看看這個怎麼樣。”古玩店的老闆示意道。
盈悠掃了一眼,就是普通的字畫。
“除了字畫還有什麼?”
“哎,多呢,前朝的古瓷、首飾,姑娘要瞧瞧麼?”
郡主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盈悠搖搖頭,歎了口氣,帶着梅雙出去了。
出門時盈悠低着頭,正好撞到了别人。
“哎呦!”盈悠捂着額頭,逆着光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