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盈悠回去時,守在房間外的下人神情似是輕松了不少。
“姨媽,怎麼樣了?”
姨媽笑道:“赭大夫說了,已經沒大礙了。再歇會就能動身。”
“那就好。”
赭大夫提着藥箱出來了,許媽媽想拿些賞錢,被他拒絕了。
“這位大夫,您就拿着吧,我們夫人以後還得拜托您呢。”
“抱歉,我隻聽勇國公府的命令。”赭大夫淡淡地拒絕了,許媽媽的臉色一下變得很不好看。
“既然叔母沒事了,我和姨媽就先走了。”
“唉!”許媽媽攔在她身前,“夫人出了事,姑娘不應該守着才是?”
“也不是不行。”盈悠嘴角微微揚起,眼神玩弄道,“隻是我這張嘴你也知道,别反倒氣到二叔母了,那才是不孝呢。”
——
出了客棧,盈悠問道:“赭大夫,我叔母怎麼會晃兩下就差點小産?”
赭大夫猶豫了地看了姨媽一眼,姨媽溫聲道:“盈悠也是我家的人,你不可隐瞞她。”
“我看蘭夫人的脈象有些不對,若是醫術淺顯之輩,便會覺得是受了驚吓的緣故。”
“難道還有别的原因?”
“這位夫人應該是中毒了。”赭大夫凝神想了一會,“那東西我曾見過,也不能算是毒,因為它根本沒有毒性,無色無味如白水,用銀針也發覺不了。孕婦服下後幾乎看不出來異樣,最後隻會覺得是胎像不穩罷了。”
盈悠忽的心悸,這玩意她印象最深刻不過了。李正清曾經拜托她給蘭淑芸下毒,那藥物描述起來一摸一樣!
“我方才沒有告訴那位蘭夫人,隻說是吓着了,想着先問您的意思。”
盈悠沉默片刻,接着否定道:“不,别和任何人說。”
*
回到皇宮,梅雙焦急地問道:“怎麼樣?”
“沒有大礙。”
“呼,那就好。”梅雙松了口氣,“我還真怕,萬一最後怪到你身上可怎麼好。”
一輛馬車停在宮門角,盈悠認出是齊大人的馬車。
“姨媽,你先去見太後吧,我有事找齊大人說一下。”
姨媽笑道:“好,快去快回。”
盈悠走到馬車旁,扣了扣車廂。
“是誰?”齊大人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是我。”
齊大人愣了半晌:“盈悠啊,我還急着有事呢,明天和我家丫頭來我府上再說吧。”
盈悠淡淡道:“那你讓蘭九下來。”
裡面的人默不作聲了,齊大人打開窗戶露出一條縫,車廂内坐着宮女打扮的蘭九。
齊大人讪笑道:“我出去,你上來說。”
盈悠坐到蘭九對面,把手帕展開給她看:“這是什麼。”
蘭九笑了笑。
“你還笑,你就不害怕?”
“我為什麼要怕,姑娘不是幫我把罪證收拾幹淨了麼?”
盈悠冷哼一聲:“你什麼時候和李正清牽上線了?”
“是我主動找的他。”蘭九垂眸道,“我想和他做個交易,他提出了條件,我想想就答應了。”
“想想就答應了?”盈悠不可思議道,“萬一被人發現了,你會怎麼樣想過沒有?”
蘭九但笑不語,掏出一枚木牌給盈悠。
“這是什麼?”盈悠接過去,木牌上刻着一個“章”字。
“蘭淑芸的孩子掉了嗎?”
“沒能如您的願,真不好意思。”盈悠将那木牌翻來覆去,“不過她也查不出什麼,你以後别再做這種事了。”
“真可惜。”蘭九的眼底變得變換莫測,“事沒辦成,能拿到的隻有這個木牌了。”
盈悠無奈道:“蘭效業固然對你不好,但蘭淑芸出嫁前也不過是個姑娘家,也指望不了她阻止她爹,你這麼對她何苦呢?”
蘭九神情疏離,她沒有看盈悠,情不自禁地笑了:“她出嫁前可不是什麼天真的姑娘家,我這個姐姐是個厲害人。”
聽蘭九這麼說,蘭淑芸起碼在出嫁前好一段時間就換芯子了。
不會比自己來的時間還早吧?
“這玩意就放在姑娘這吧,李大人隻說是丞相的把柄。剩下的還得靠姑娘自己去查。”
盈悠皺眉:“你就這麼給我了?”
“怎麼,嫌這不光彩?”蘭九笑道,“那姑娘給我吧。”
盈悠輕輕瞪了她一眼,小聲道:“誰說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