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衆考生面前距離他們最近的墳堆遽然炸開,塵土飛揚中,一個身着五彩戲服、臉上戴着白色面具,頭頂黑色鳳冠的玩意兒出現在夜野肆視線中。
——是傀儡,并非荒戮女的孩子。
傀儡身上的戲服厚重,使其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内核是一具骷髅。
他懸在半空中,似水簾的水袖随風飛揚,卻違背風向,向四周卷出亂七八糟的弧度。
風一停,四條水袖像是細菌繁殖般變出上千條,鑽進每一個墳堆裡。傀儡從半空降到墳堆最中間,水袖也都紛紛随其落下,覆蓋住墳堆,但其腳不沾地,懸浮。
猛然,傀儡頭像是斷了一般向右一歪九十度,不知何處傳出一聲機械生鏽而僵硬旋動的聲音。
聲音未落,傀儡開始起舞,四肢乃至軀幹都如同機械,一動一式,一震一舞,動作沒有連貫性和流暢性可講。
甚至在傀儡師頭顱轉動一百八十度可以斷頸椎的情況下,他手還能扭動,把水袖卷成麻花。
水袖連接墳堆的一端,一旦被傀儡師扯直,墳堆會立馬消失,緊接着,一破敗到連屋頂都沒有的茅草屋就拔地而起。
與此同時,每消失一個堆墳,考生也會随之消失一位。
夜野肆注意到方才站在自己身前的短發女孩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
傀儡還在起舞,不停扯直水袖,茅草屋、各種紙貨、枯樹……也在拔地而起,帶起的黃土飛揚不止。
人群中有人發現自己隊友不見了,大呼大叫,多數考生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畢竟隊友挂了,自己也會身陷囹圄,不着急才是腦子被門夾了。
夜野肆站在混亂的人群中,抓住花酒藏手腕:“小鬼,我們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了。”
“何筱和華安與呢?”花酒藏四處張望,瞧見華安與抱着何筱,距離他們大概有十米距離,“在那裡!我們去找她們。”
夜野肆剛提步,安森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夜野肆肩膀,其他手下也是圍住夜野肆和花酒藏,形成一個圓圈。
“你神經病啊!”夜野肆怒罵。
安森捋一把頭發:“夜野肆,我不會再讓你逃跑了!”
花酒藏蹙眉,聽不進去半點惡心話,長腿裹着勁風掃向安森:“他有男朋友了,能别争着當三麼?”
還是那句話,真正喜歡你的人,才不在意你有沒有對象。
安森不在意花酒藏,這次來考試也隻是想把夜野肆撈回去再關起來。
安森擡起手臂,擋下花酒藏踢向他頭部的腿腳,嗤笑一聲:“人可以被馴服的,我有辦法讓他臣服于我,忘了你。”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花酒藏收腿時,動用忌法,手掌冒出藍色寒煙,遽然鑽向安森頭部。
安森避開攻擊,剛要打回去,花酒藏卻憑空消失,隻剩夜野肆孤身一人,站在他面前,賤兮兮的表情頃刻流露。
他發話:“扣下他。”
“冷徹!我知道是你!“夜野肆一本正經地掃了周圍一圈,注意到墳堆越來越少,安森手下也消失了三個,道,“我媳婦不在,我們可以聊聊。”
安森頓時頗有興趣,舉起手掌,剩下的兩個手下停止向夜野肆聚攏。
“聊什麼?”安森問。
少頃,一個火球遽然從夜野肆身後溜出,光速撲到安森身上。
夜野肆拔腿就往沒有保镖堵截的方向狂奔,并留下一句:“聊你大爺!”
他似一溜煙,區區數秒,飛出去十米遠。
……這家夥向來不那麼道德。
溜之大吉。
安森頭發和身上布料冒火苗,忙着滅火,脫衣服撲火,卻撲不滅,因為夜野肆忌法是聖火一脈,火系血脈力量中最牛逼的火種就是聖火一脈。
聖火沒法用普通水撲滅,得用強大到可以與夜野肆血脈力量匹敵的水系或冰系的血脈力量來滅火。
花酒藏屬冰系,且血脈力量強大,可以輕松滅了夜野肆的聖火。
“艹!夜野肆!”安森雷霆大怒,手忙腳亂,“頭發!頭發!媽的!遲早操|爛你!”
萬幸,唯一剩下的手下血脈力量屬水系,但是弱水系,安森隻能邊被燒邊滅火。
衣服都燒沒了,皮膚微微泛紅冒水泡,聖火才徹底熄滅。
他頭發是長狼尾發型,以前垂腰,現在被聖火燒後隻能到肩胛骨。
看着水面裡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安森一腳踢到河岸上,腳尖帶飛一團土,嘴裡破口大罵夜野肆,轉身,看着傀儡還在機械卡頓似的舞蹈,蓦然靜下心,細細思忖起來——
夜野肆以前沒有血脈力量。
他血脈力量,後天覺醒了?
夜野肆血脈力量大概屬火系……這火很難滅,是聖火?可聖火血脈怎麼會出現在他這種身份地位低微……
安森細思,微眯的眼睛驟然圓瞪。
他猜測夜野肆身份有隐瞞,甚至個烏鴉惡魔界皇室有關。
聖火一脈向來在皇室血脈内代代相傳,怎會落到一介平民之軀?
安森的懷疑沒有錯。
他的疑心,會成為揭發夜野肆驚天身世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