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聽得入迷的人們一片嘩然,彈得好好的怎麼就斷弦了呢?
江晏書皺着眉起身,灰溜溜的抱着琴下台了,結果不出所料,投給她的人屈指可數,她的票數甚至都沒有達到參加下一輪競選的資格,直接被淘汰出局。
崔媽媽見江晏書一個人慘白着一張臉孤零零的坐在後台的梳妝室,于是安慰道:“無妨,就算不能當花魁你也有景懷公子,把他伺候好了這一生的榮華富貴不就有了嗎?”
江晏書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點頭謝過了崔媽媽。
待崔媽媽走後,她立馬收住了眼淚,方才臉上的沮喪和驚慌也一掃而空,平靜得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咚咚。”有人敲了敲梳妝室的門。
她回過頭去一看,隻見粟風斜倚在門邊,看笑話一般看向她。
“沈懷璟叫你來殺我麼?”她擦去了鮮豔的口脂,淡淡道。
“公子說讓你自求多福,”粟風踱步來到她的跟前,“我建議你現在找個達官貴人傍身,不然依公子的性子你活不過今晚。”
“嗯,知道了。”江晏書注視着銅鏡中自己的臉,她看見自己緊繃的眼角微微的放松了一瞬。
起碼他現在還沒有打算殺她,如果現在他要殺她,她絕對不是粟風的對手。
“和你公子說,今晚這裡便要準備兩具棺材。”
粟風疑惑的看着她:“你又在耍什麼花招,公子已經舍棄你了,你又在這裡說什麼謎語。”
“你把話帶到便是了。”
粟風雖然不明白江晏書在說什麼,但他對于沈懷璟向來是言聽計從,故而把江晏書的話完完整整的帶了過去。
沈懷璟聽後卻笑了笑,一邊扇着扇子一邊道:“她倒是個惜命的。”
“公子,她輸了為何你還這麼高興啊?”
沈懷璟掰下一顆葡萄咬進嘴中:“她輸了證明她是個聰明人,而我尤其喜歡聰明人。”
粟風抓耳撓腮了半天都不明白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幹脆閉嘴不言,免得公子覺得他是個蠢人。
江晏書在梳妝室裡擦掉了臉上的脂粉,把發髻改成了最簡單的樣式,雖然今日的妝造已經簡約得不能再簡約,但還是比平日要繁重一些,她不喜歡也不習慣。
她被淘汰得最早,其他人都在後台候場,故而梳妝室裡隻有她一人。
她前世自幼便習武,對于聲音比旁人也要敏感許多,其實方才她就發現了,梳妝室閑置的木箱子裡發出了一些不易被察覺的細小聲音。
有人一直躲在裡面,身材小到可以藏進木箱,不是孩童便是瘦小的女子。
她握緊的袖口藏着的小刀,緩步走到木箱前。
打開木箱的一刹那,她直直朝那人頸部刺去的小刀馬上又被她迅速藏回袖口。
是一個十歲左右,衣衫褴褛的小男孩。
小男孩眼睛大大的,恐懼的望着她。
她望着小男孩的臉總覺得在哪裡看見過,思索一會後道:“你是什麼人?為何藏在這裡。”
“找人。”小男孩警惕簡潔的回答道。
“找什麼人?”她又問。
小男孩緊緊的閉上了嘴巴一句話都不願意再多說了。
此時小男孩的肚子響了一聲,江晏書讓他在這裡等一會,她出去給小男孩從廚房拿了幾個包子,他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來,像是餓了許久。
他的身上有許多的傷痕,新傷疊舊傷,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打的。
“小弟弟,你不告訴我你找什麼人我怎麼幫你找。”
“不用你找,我自己找。”
“我在此處待的時間比你久,你一旦被發現就會被趕走,你自己覺得是我找比較快還是你自己找比較快?”
小男孩猶豫的看着江晏書,半天才道:“我叫阿隐,你逢人便說阿隐在找人便是了。”
這孩子似乎被誰交代過,說話十分謹慎,就算江晏書已經十分和顔悅色的與他說話,他也隻肯透露一個乳名,不願透露真名。
“如果我找到那人,那人怎知去哪裡找你?”
阿隐思來想去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你就說去城東王家巷柳樹下那家尋我。”
兩人話才說到一半,隻見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帶着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沖了進來。
“好小子,你離家出走藏到這裡來了,還不快跟爹回去!”那男人一下子就把阿隐打橫扛在的肩上,阿隐大哭,走得時候後腦袋磕到了門框,這個爹連停也沒有停一下,扛着孩子就走。
江晏書正要出言阻止,卻被月紅樓的一個幫忙夥計攔住了。
“這孩子隔三差五的就往這裡跑,據說是腦子有毛病,一直被他爹關在家裡,他爹不是好惹的,我勸你不要插手這件事。”
此時男人扛着阿隐已經走遠了,江晏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
花魁大會從早上選到晚上,熱熱鬧鬧的舉辦了一整天。
一位叫做芍藥的女子表現出色,不僅蕙質蘭心還生得貌美如花,一舉奪下了花魁之位。
花魁大會名義上是才藝競選,但終歸還是換種方式出賣色相,在大會結束之際,所有的人都要按照淘汰的次序依此站在舞台上,一個個被觀衆出價挑選。
在座的王公貴族競相出價,想要拍下芍藥的今夜相伴在側,芍藥羞澀的站在舞台中央,仿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臉頰的兩抹紅暈恰到好處的勾起了在座諸位的憐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