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還在不停的往下落,江晏書感覺自己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沈懷璟就這麼死了?
這個她愛過又恨過的人就這麼輕易的死掉了?
她一動不動的蜷縮在沈懷璟的懷抱下,手腳有些發麻,沈懷璟的發絲垂落在她的臉頰邊,眼睛緊緊的閉上,睫毛垂在眼睑上,嘴唇由于失血而泛白,好像是真的死掉了。
“瘋子,”她低聲罵了一句,“不要你的施舍讓我活下去,我不稀罕。”
“撲哧。”
頭頂上方看似死透的人忽然笑了一聲,
還沒等江晏書反應過來,沈懷璟就起身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進懷中,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不知什麼時侯睜開了,正眼帶笑意的看着她。
“我真是死得不值得,到頭來連你的一滴眼淚都沒有騙來。”他握着她的手腕故作憂傷的歎氣道。
江晏書這才發現那些箭都避開了他們兩個落在了旁邊,就好像他們身邊有無形的結界一樣。
她有些惱怒的打了沈懷璟一拳:“你早就知道了對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懷璟摩挲了一下方才握住她手腕的手指,拿着扇子指着前方那道門:“那門是一道假門,我們永遠跑不到終點,再繼續跑下去隻會累死。”
江晏書擡頭看去,那道門雖然離他們很近但是無論他們怎麼用力跑都無法縮短與門的距離,當時她忙着逃命沒有發現這是竹隐的障眼法。
“方才你腳上傷口的血染濕了鞋子,我發現你跑出的血腳印與地面上的腳印呈現了完全不同的方向,那些血腳印全都是往回跑,而我們卻一直在向前。無論多麼難的陣法,自古以來都有破解之道,我想這些腳印就是提示。”
江晏書思考了一會後道:“你的意思是真正的門是我門身後的那一扇門,我們需要回去?”
“沒錯,走吧。”沈懷璟朝江晏書伸出手。
她看了一眼沈懷璟伸出的手,故意裝作沒看到一般往回走去,
那些箭全都停了下來。
沈懷璟收回手,低頭笑了笑,跟了上去對她道:“如果沒猜錯的話,此門是八門陣中的休門,休門的本義是休息、藏匿、調養,唯有止步往回走才能獲得生機,在休門中退後便是前進。”
他們回到了之前出來的那扇門前,卻發現那扇門變得有些不同了,門上的牌匾刻了兩個大字——“休門。”
沈懷璟說得沒錯,此門正是休門。
“從此門出去會去到哪裡?”江晏書問,“還會回到之前的地方嗎?”
“我不知道,但此處是我們唯一的出口。”
“如果這扇門背後是死門怎麼辦?”
“江五,你怕死嗎?”沈懷璟狐狸一般的眼睛微微上揚,注視着江晏書。
“不怕。”
“那就一起走吧,恰好我也不怕。”還沒等江晏書反應過來,沈懷璟就不由分說的抓住她的手把她一起拽進了門中。
“你太魯莽了!”江晏書踉跄着站好後對着沈懷璟道,“我們應該慎重一些。”
四周沒有方才那般明亮,潮濕的石壁上點着昏黃的燭火,看上去就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
“我并不怕死,更不怕和你死在一起,所以無論是生是死隻要你陪着我,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他滿不在乎的回應着她的怒火,給她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江晏書并不願與他這般胡言亂語下去,既然已經進到這門中,那便隻能尋找走出的方法,
她拿了一盞油燈,往前走了幾步,隻見面前是一堵巨大的石壁,石壁上有兩個入口,每個入口都刻着:“限一人。”
“看來我們這次得分開行動了。”沈懷璟道。
“求之不得。”
“江五,”沈懷璟戳了戳江晏書的肩膀,“你先選吧,說不定從不同的入口進去活下去的概率也截然不同呢。”
江晏書仔細研究了兩個入口,都長得差不多,一時間她也沒什麼主意,但她隐隐覺得沈懷璟知道些什麼,于是她對着沈懷璟道:“你先選。”
沈懷璟擡腳朝右邊的入口走去,江晏書喊住他道:“我改變主意了,我要選右邊。”
他笑了笑,側身把右邊的入口讓給江晏書,信步朝左邊的入口去了。
“慢着,”江晏書看他讓得那麼爽快又覺得不太對,“我還沒想好。”
“江五,你該不會是舍不得我吧?”沈懷璟一邊扇着扇子一邊道。
江晏書被他這句話嗆得啞口無言。
他笑着道:“你放心,我沒有你想得那麼神通廣大,我并不清楚哪邊更加容易。”
江晏書點點頭,朝右邊的入口走了進去,她進去後的一瞬間身後的石壁緩緩落下,方才的入口已經被封死了。
一條長而昏暗的石壁通道出現在她的面前,石壁邊稀疏的油燈是此處的唯一光源。
“江五,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沈懷璟的聲音傳來。
江晏書擡頭,隻見通道的石壁和頂端有着三指寬的縫隙,雖然她和沈懷璟有着一定距離但是聲音可以通過這些縫隙傳來,但是聲音很小,必須很大聲才能讓對方聽見。
“聽得見。”她回應道。
“那便好,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們可以互相聯系。”
“嗯。”
江晏書舉着方才拿的油燈往前走着,四周寂靜,眼下隻餘下她自己腳步聲,
她走到通道盡頭,面前又出現兩個石壁門,她選了一條道路走了下去,然後在盡頭又會出現兩個石壁門。
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走了很久,她腳上本就有傷,方才在休門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可是無論她怎麼走面前總會出現兩條路,似乎永遠也看不見終點。
好累,她癱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