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書的存在,讓五條悟對咒力的控制,一日千裡。
短短幾年,他年僅12歲,已經甩開同齡人一大截,五條家内也沒有人能打得過他。
他成為闆上釘釘的下任家主,曾經欺他年幼,觸黴頭的幾位長老,現在再不敢多出現在他面前,夾起尾巴做人。
當強大成為既定,所有人的目光變得敬畏。
随着年齡的增長,與實力同時與日俱增的是他不羁的個性。
三天兩頭背着五條家人偷溜出去已經是常态,守衛們已經習慣隔三岔五到日本各地去尋找自家失蹤的神子大人。
又一日,五條悟穿着便服,溜達到練馬區。
“臭小鬼,就住這?”他夾着魔書,抄兜看着眼前這棟與書中完全不一樣的兩層建築。
他知道,書中世界和這裡是泾渭分明的兩個世界,不過路過練馬區時,腳步還是忍不住拐了過來。
一點也沒有相似的地方。
桃山枝所在房子,院落中有棵極為高大的桃樹,跟五條悟記憶中被砍去的那棵一樣高大。
眼前這戶人家,明顯是西式風格小洋房,院内空空蕩蕩,隻有草坪和花圃。
養了桃山枝六年,他終于擺脫嬰兒隔幾個小時就餓哇哇大哭的噩夢場景,也摸索出這本奇怪的書運轉規律。
隻有桃山枝心中有強烈渴求的時候,他這裡才會收到感應,平常跟記錄臭小鬼成長的回憶錄沒什麼兩樣。
而随着年齡增長,曾經吵得五條悟睡不着覺,隻能躺在床上哇哇大哭的嬰兒,現在變成了一個調皮搗蛋,喜歡爬樹的小鬼。
渴求從基本的口腹之欲,轉換成極度想要陪伴。
【KaKa?你在嗎?】
又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話還說不明白的年紀,給他取的奇奇怪怪稱呼,又一次不知疲倦地在耳邊回響。
十二歲的五條悟已經成熟很多,至少沒有六年前那樣,因每時無刻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而煩躁。
他輕啧一聲,站在原地,眼前畫面一轉,原本二層洋樓變成了日式一戶建,臭小鬼正坐在那棵探出牆外的桃樹上。
此時剛入春,書中世界也是。
春天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六歲,有的孩子連路都還走不穩當,桃山枝已經可以熟練地上下樹。
五條悟見她抱住樹幹,在滿樹桃花中,對着他揚起笑容。
他别開眼,不去看這個透着十分傻氣的人。
依然那麼醜,卻不得不承認,她感官很敏銳。
實際上應該看不見他的,但卻總能精确地找到他的位置。
就好像真的在與他面對面一樣。
養了這麼久,他也知道這個眼前紮着羊角辮,臉頰肉肉,四肢軟綿綿的家夥肯定不是什麼厲害的式神。
也因如此,他對這本奇怪的書,書中這個臭小鬼,升起極大的好奇。
書是從哪裡來的?曾經為誰所擁有,為什麼需要用咒力飼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
這是五條悟所想不明白的。
他懷疑過,是不是某個詛咒師針對他的陰謀,首當其沖的便是那個帶書回來的守衛。
但五條悟旁敲側擊詢問過,得到的結果是——跟漫畫書一起撿回來的。
那麼隻能是當時死去的四個人中某一位所擁有的東西。
很可惜。
當他從頭痛欲裂的帶娃生活中想起要去查來源時,那幾具屍體早就被處理掉,線索就這麼斷了。
有意思。
正是因為迷霧重重,他六年間并沒有膩味這本書,反而習慣了,好奇心與日俱增。
而最為關鍵的解謎人物——
他将視線轉回到正對着空氣叨叨個不停地桃山枝。
一個需要養在書中的人,需要吸食咒力存活,甚至可以吞噬咒物的人。
到底是人?還是咒靈?還是更加高級次元的存在?
【桃山小姐!快下來!】
五條悟的思緒被打斷,他看見那位一直在桃山枝身邊照顧的仆人,站在樹下氣急敗壞地呵斥,肥碩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醜陋油膩。
原本還在對隻能自己察覺的好朋友聊天的桃山枝癟癟嘴,眼中閃過一抹懼怕,小聲地告别,順從地爬下樹。
從來沒有被仆人忤逆過的五條悟越看越不滿,見那個女人拽着桃山枝的胳膊将人拉進屋後,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哭包長大也是哭包,軟綿綿的,一推就倒,這樣就能讓仆人騎到自己頭上。
啧。
他拿過書,重重捶了一拳,似乎想要讓這力道打醒某個包子,“喂,這時候怎麼不見你提要求。”
五條悟在這幾年間接收到各種各樣的桃山枝渴求。
餓了,熱了,冷了,想出去玩,想要個朋友,想見父母......
但哪怕這個仆人一直對她不夠好,也沒有向他許願換個人,或者——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