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指着金惠仁輕聲說要不你先帶她回去吧。

Ann推推金惠仁的肩膀，她一下驚醒，睡眼惺忪問高允珠：“歐尼練習完了嗎？”

“沒啊。”高允珠歎氣：“你先回家睡覺吧。”

“歐尼好辛苦……”她還想說什麼，Ann已經站起身把皮草外套丢到她頭上：“走吧。”

“那麼再見。”無視了抱怨的金惠仁，Ann和高允珠道别。

練習室的門關上，金惠仁語氣有點可惜：“本來還想……”

“反正還要在韓國待一段時間。”Ann聳肩：“總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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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那一天金惠仁約高允珠去吃飯。她本來不想去的，連練習時間都不是很夠用。但金惠仁死纏爛打，她被妹妹攪得頭昏腦脹，最後還是答應了。

在約定的地點還看到了李馬克。他看起來也是直接從練習室過來的，他和高允珠兩個人都穿着長羽絨服，脫下來交給侍者後露出裡面的運動服，看起來和高級西餐廳更加格格不入。

金惠仁大概是這間餐廳的常客，問了下有沒有忌口之後很自然地給馬克和允珠點了餐。Ann隻點了全素的沙拉，高允珠覺得奇怪：“你也需要控制飲食嗎？”

金惠仁翻了個白眼，搶話說：“她是佛/教徒！”

Ann雙手合十對他們行禮，高允珠回憶着指出疑點：“上次在練習室裡，你的沙拉裡也有雞胸肉吧？我記得你吃了啊。”

“是設定。”Ann說得理直氣壯：“這是我對外的人設。”

……理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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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惠仁拉着李馬克去拍照，Ann說我們要不要也去逛一逛，這個餐廳裡還有一個很好看的地方。

高允珠欣然同意，Ann帶着高允珠上了電梯，還輸了密碼，按下頂層的按鈕。

電梯門開了，是一個溫室花園，裡面甚至還有一棵小型的棕榈樹。高允珠驚歎，仔細打量着：“是真的植物诶！”

Ann笑，說當然。

花園裡還綻放着大片大片顔色絢爛的花朵，Ann叫她回頭，她看着Ann正舉着手機，于是露出燦爛的笑臉比V。

有什麼東西撞到她的頭上，高允珠回頭，看到了用紅色絲帶懸挂着的綠色枝葉。

“這是什麼啊。”她錯開點位置，問Ann。

Ann收起手機，走到她面前：“Do you know where you are standing by？”

高允珠搖頭。

Ann摸着高允珠的側臉，輕輕貼上她的嘴唇，說this is mistletoe。

她灰色的眼珠看起來顔色更深了點，像是某種夜間行走攝人心魄的精怪。

高允珠捂着嘴唇笑了，說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接吻诶。

“喜歡嗎，和女孩子接吻的感覺。”Ann倒是問得很認真。

她笑，說比和男孩子接吻好多啦。

回到餐廳的時候甜點已經上了，金惠仁正在拍照，看到Ann用日語說了句什麼，然後她們倆起身，說要去和認識的長輩打招呼。

高允珠問李馬克mistletoe是什麼，李馬克愣了下，笑了。

他從桌上的裝飾幹花裡抽出一束，走到高允珠身邊，把淡藍色的花朵舉到她頭頂。

“比如說這是mistletoe，你在mistletoe下，我需要吻你。”

他看向高允珠的嘴唇：“may I?”

她搖頭，說：“No, there is no mistletoe.”

李馬克在高允珠耳邊低聲重複着：“There is no mistletoe, but I still wanna kiss you.”

他故意壓低了聲線，她覺得耳邊像是有碳酸氣泡在炸裂。而這時前面某一桌爆發出尖叫聲，其他人開始鼓掌，他們也看過去，一個男人半跪在地上，對捂着嘴的女人遞上打開的小巧絲絨盒子。

鑽石的光芒隔這麼遠也閃爍着刺痛高允珠的眼角膜。她收回視線，不經意看到李馬克挽起的衣袖下，小臂上明顯的疤痕。

他看向高允珠，執着地等她的回答。餐廳開始應景地播放love story。高允珠聽着輕快的旋律，Taylor Swift唱到Romeo save me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

嘴唇上有溫熱的觸感，他親得莽撞又不得章法，咬破了高允珠的唇角。血腥氣在兩人唇齒相交間蔓延，李馬克拉開點距離，跟着歌詞，說I love you, my Juliet.

他們是并不體面的羅密歐和朱麗葉。沒有家族之間的血海深仇，愛，躁動，欺騙，虛榮，混合成淺薄的青春期。不去想就不用負責。高允珠倒扣在桌上的手機鈴聲一遍遍響着，羅渽民的名字跳動着，最後随着屏幕一起熄滅。

而她勾住李馬克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