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也是要去的,媽媽說你去了S/M後有好幾年沒跟媽媽去做禮拜了吧?這次能醒過來,除了感謝醫生,應該也去感謝一下那位吧?
她被強行帶去教堂。牧師看到高允珠很驚訝:“我們天使長這麼高了,跟媽媽一樣漂亮啊。”
高允珠尴尬地笑着道謝,在布道開始前溜出去,說了要去看認識的親故,媽媽就放她走了。
教堂在首爾和京畿道交界處。教堂很小,但有很大的孤兒院。院子裡小孩子們追逐着做遊戲,她突然聽到一聲清亮的童聲。
“允珠歐尼!”
高允珠回頭,看到一個小女孩拿着黑色的蟲子還喊着是知了興奮地朝穿着黃色馬甲的女大學生跑過去。女大學生接過去看了眼,大大咧咧地說這麼冷哪有什麼知了,這是屎殼郎吧。
屎殼郎也是珍寶,小孩子接過去蟲子繼續去尋寶。女大學生看到了高允珠,眼睛都亮了起來:“允珠啊!”
她乖乖過去,喊着歐尼。這歐尼身前的馬甲上還印着允珠兩個字,她也叫允珠。
不是年糕店的女兒,前S/M的高允珠,而是這所孤兒院出身的,延世大的林允珠,回來做校内志願活動。林允珠摟着高允珠,抱怨着小沒良心的,都多久沒聯系歐尼了。
問完健康狀況,學霸林允珠問了高允珠最關心的問題:“成績怎麼樣?”
高允珠讪笑了幾聲。聽到她寒碜的成績後,在延世大也能拿學業獎學金的林允珠頭疼地歎氣:“等我有時間輔導你吧,不過現在你先幫歐尼一下。”
這歐尼趕着要去聯誼,解下自己身上的延世大的馬甲遞給了高允珠,說看着這群小孩子半小時就行,我的後輩馬上就來了。
小孩子們對高允珠就沒什麼興緻了。她無聊地坐到秋千上,也不能玩手機,就撐着下巴看他們跑來跑去。
有個小男孩跑過來遞給她一根棒棒糖,她驚喜地接過去,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他眼睛滴溜溜地轉着,說:“昌洙。”
“謝謝你啊昌洙。”她打開包裝把糖放進嘴裡,表情凝固了。
是辣味的棒棒糖。
昌洙笑得很猖狂,說這個允珠怒那也太好騙了吧!她氣到不行,想好好教育一下小孩子,結果昌洙跑得比兔子還快,偏偏還要故意停在不遠不近的距離逗她。她無語地停下來,幹脆把手裡那個棒棒糖砸過去。
昌洙敏捷地接住,又丢回去。高允珠側身躲開,結果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她覺得不妙。轉過身去看,發現一個戴着帽子口罩的人正看着她。帽子男身邊戴着眼鏡的男人從他的袖子上扯下黏上去的棒棒糖,幾乎是咆哮着說:“這是在幹什麼!”
昌洙知道做錯了事,蔫頭蔫腦走過來。高允珠押着昌洙道歉,說真的很抱歉。
眼鏡男看到她的臉之後氣勢瞬間弱了幾分。被棒棒糖砸到的正主帽子男倒是一直很随和,點點頭說沒關系,聲音低沉。
他們走出了一段距離,眼鏡男還感歎延世大還有那種美人嗎,金泰熙級别啊。
還有兩個也穿着延世大馬甲的男生跑過來,跟他們鞠躬問候,說允珠xi還在等着呢快走!眼鏡男像是終于下定決心,說聖勳哥你先去教堂吧,我得問一下那孩子想不想進娛樂圈。
眼鏡男回去的時候隻看到那兩個男生,他問剛才的那個女生呢,那兩個男生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回答大叔,你問這個幹什麼?另一個還說我們是來做志願活動的,你問這些不好吧。
他解釋了原委,還遞了名片。高個子說算了吧大叔,她不可能去的。矮個子禮貌一點,接過來看了下,說是演員會社啊……我會交給允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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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退社?”
這是她出院後被問過太多次的問題。統一回答是結束合約的時候簽了保密協議所以不能講得太詳細,會社的規劃路線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絕大多數人都接受了這個回答沒再多問。這才是正常人啊,而不正常人如李東赫,聽到這個回答後笑了幾聲,聲調百轉千回陰陽怪氣。
李東赫在兩隊并行的行程難得有了空閑時間,臉包成阿拉伯人做賊一樣出現在年糕店的後門,把去扔垃圾的高媽媽吓了一跳。早上九點,高允珠還在享受隻剩幾天的寒假睡着懶覺,就被高媽媽叫醒,要她陪特地來探病的親故玩。
她睡眼惺忪去刷牙,李東赫還非要靠到衛生間的門口,吐槽着高允珠你也過得太享受了吧,果然離開我們S/M之後變得懈怠了都學會睡懶覺了。她翻了個白眼吐出牙膏泡沫,聽到那句“所以為什麼退社”後敷衍地給出保密條約回答。
洗臉的時候聽到了李東赫陰陽怪氣的笑聲,然後是衛生間門被關上的聲音。她被按到了牆上,李東赫緊緊摟着她的腰,過長的劉海下眼神很兇狠。
“高允珠,我很像傻逼嗎?别用那種話糊弄我,你到底為什麼退社?”
身後的水龍頭還在嘩嘩流着,這姿勢太暧昧,隻隔着輕薄的睡裙,她能清晰感受到。原本及膝的睡裙被李東赫冒失的動作拉扯到了大腿中間,李東赫說他是不是摸你了?
高允珠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表情很是嫌惡:“你瘋了吧,怎麼可能。”
李東赫仔細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又笑起來,恢複成人畜無害的樣子:“我在開玩笑啦。”
“起來,别動不動就貼上來。”
他還非要捏着嗓子撒嬌,聲音甜得像浸了蜜,說都是因為允珠太可愛了,怎麼會這麼可愛,素顔也完全女神級别在發光啊。說着還要去蹭她的脖子。她覺得好笑,想把他推開,因為癢手上也沒什麼力氣,說李東赫神經病。他屈着膝弓起背,下巴放到高允珠的鎖骨上,嘴唇若有若無擦過她脖頸上的皮膚,說是啊,因為允珠要瘋掉了。
在那樣的氛圍和距離下,接吻就變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親起來是草莓味道的高允珠,抱在懷裡的話有點硌人,摸着腰側的話能感受到很明顯的一根根的肋骨。她發出含糊不清的笑聲,突然正色推開李東赫,擦着嘴唇說别這樣。
“我決定要幹淨地整理清楚,所有人際關系,所以别越線了。”
……好無情的話。李東赫舔了下嘴唇。因為太了解了所以很輕易就明白了親故的言下之意,再敢越線就把你整理掉。但他裝傻,問:“我們是親故呀,啵啵也不行嗎?”
“說什麼不像樣的話呢?”高允珠要無語死:“你會跟渽民伸舌頭親在嘴上嗎?還是會和李帝努這樣?”
李東赫被高允珠直白的話逗笑了,捂着肚子樂不可支:“也不是不行啊,但是我打不過他們。”
她幹脆地無視了李東赫的胡言亂語:“知道吧?認識的人對我來說可以分為兩類。媽媽,智秀,藝林歐尼,聖京,泰容歐巴,等等,這一類人是在我身邊或者身後的。而那種……”她皺着眉思考了會,說:“想跟我bobo的人,在我的對面,因為要面對面才能bobo。你想被丢到對面去嗎?”
“有時在對面,有時候再回去,不可以嗎?”
“不可以。”她搖頭認真說:“有條很深的河,過不去的。”
……實在是沒什麼邏輯可言的比喻。跨不過去的河是不存在的,即使是漢江上都架起了數不清的橋。如果是羅渽民的話這時候一定會跟着點頭認真地附和。喜歡被贊同總是要赢的高允珠在朝鮮時代絕對是個聽到吹捧就飄飄然的昏君,而羅渽民就是擅吹枕邊風的妖妃。
但是讓她一直赢得太輕易也不行啊。
“允珠啊,你最應該整理清楚的是李馬克吧?”李東赫皺着眉,看上去像是在認真為親故苦惱:“那哥也在河對面嗎?”
對面,河對面。把認識的人分成我們和他們,河那邊和河這邊。聽起來很cool,但絕對不是高允珠這種沒什麼原則的孩子能做到的。
更何況人際關系本來也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整理清楚的。
果然高允珠愣住了。她想了很久,最後幾乎是惱羞成怒地說:“我幹嘛要告訴你!”
“好——兇啊!”他捂着臉作驚恐狀,擠出聲悲鳴:“東赫好害怕!”
“呀李東赫!”高允珠抓住他的衣領,威脅着:“我很久之前就說過吧,我最讨厭别人用自己的名字稱呼自己,你想死嗎?”
“哦莫,允珠xi生氣了。”他被扯得站不穩,還非要繼續用那種甜膩膩的語調說:“是因為東赫問了馬克哥所以生氣了嗎?東赫跟你道歉,馬克哥這樣的人當然可以随便在河裡遊泳的對吧。”
從高允珠眼睛裡發現殺氣的時候李東赫本能地轉身逃跑。他剛離開衛生間,還沒跑多遠,從餘光就看到脖子上橫過來隻纖細的手臂,絕望地停下腳步。
被裸絞過無數次的李東赫已經有了經驗。就像是抓到獵物的貓科動物,越掙紮高允珠會勒得越緊,放棄掙紮後她反而會擔心然後很快松手。
但萬幸的是世界上還有能制裁高允珠的人。高媽媽聽到他們吵鬧的聲音上來看了眼,結果就看到了被高允珠勒到滿臉通紅的李東赫。高媽媽呵斥高允珠松手,還讓她給李東赫道歉,她不情不願說對不起。
高媽媽說吃早飯嗎?我去給你熱一下。她說不了,我要出去見人,媽媽晚上見。拿了零花錢出門,李東赫非要跟着去,問她見誰。
高允珠翻了個白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