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隔壁亮起的燈,盡力把懷裡的小奶貓擋住,穿過雨幕去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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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中世紀風格的古堡裡,到處都是白色的氣球和紅色的玫瑰。羅渽民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裝,又看向面前的人。高允珠穿着婚紗,問我美嗎?
很美。
她長發在白紗下柔順地披散着,瑩潤的皮膚比纖細手指上的大顆鑽石還要閃耀。
羅渽民覺得頭暈目眩,隻能點頭。高允珠笑起來,說那他也會喜歡吧。他有不好的預感,問是誰,高允珠說……
他沒聽到高允珠的回答就驚醒了。額上的退熱貼已經失去了黏性,随着他坐起身的動作掉到地上。
“允珠?”
别墅裡一片死寂。到處都沒找到高允珠。羅渽民上樓拿自己的手機,剛點亮屏幕就看到很多通來自一個陌生号碼的未接來電,還有發來的訊息。
【醒醒!真的,羅渽民】
【怎麼可以睡得這麼熟】
【算了,我在隔壁大叔家,醒了來找我】
【你知道隔壁大叔是誰嗎?我好震撼】
羅渽民也很震撼。他去隔壁敲門,開門的那大叔有一張過分熟悉的臉。
之前隻是遠遠見過,昨天的雨夜光線昏暗,羅渽民就沒看清過這大叔的臉。而清晨天氣晴朗,仿佛昨夜的暴雨全是一場幻覺。就像面前站着的,一身居家服的成年男性,有一張硬朗的面孔。隻要是韓國人就沒有不認識他的吧。
河正宇。
比起“河正宇住在隔壁”,更讓羅渽民有一點不适的、微妙的念頭,是高允珠這時正睡在河正宇的沙發上。
羅渽民拘謹問候着,跟在河正宇身後進了客廳。高允珠睡得很熟,身上蓋着深灰色的毯子。她懷裡縮着隻小貓,看到羅渽民過來也不害怕,反而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他走過去蹲下搖了搖高允珠的肩膀,她睜開眼,迷迷糊糊說早,然後摸上他的額頭:“退燒了嗎?”
“嗯。”他握住她的手,說回家吧。
高允珠抱着貓,想起身的時候又苦着臉坐回去,說腳麻了。他連人帶貓一起抱起來,對河正宇道謝。回到自己客廳把人端正放到沙發上,高允珠說神奇吧!居然是河正宇诶。
“嗯。”他湊過去看高允珠懷裡的貓:“這是什麼?”
“這個?”高允珠把貓舉起來,笑得狡黠:“這是民尼啊。”
他皺起眉,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說别鬧啊。高允珠還不依不饒,把貓咪整個展開給他看:“民尼也是男孩子呢,看到了嗎?”
小奶貓也不掙紮,發出聲嗲嗲的喵喵叫。羅渽民說要養嗎?高允珠說給濟州島的流浪動物收容中心打了電話,但暫時沒空位。
“餓了吧?”羅渽民是問高允珠的,但民尼配合地叫了幾聲。高允珠笑了,說看來我們都餓了呢。
高允珠的早餐是烤面包片和煎好的午餐肉,她捧着盤子慢慢吃着。而民尼收獲了一小塊生的午餐肉,聞了聞啃了口,隻留下淺淺的印子,它的牙還沒長好。
羅渽民從它爪子裡扯出那塊午餐肉:“得給它喂點别的東西呢。去買點羊奶粉吧,這孩子太小了。”
不遠處就有家寵物超市,他們一起去買了羊奶粉和寵物奶瓶,羅渽民沖奶粉的時候還很專業地在手背上試溫度。喂完奶後小貓活潑了點,高允珠怕它抓壞沙發,把它帶去院子裡。小貓抓着蟲子玩,她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太陽很溫暖,遠處隐約的海浪聲很催眠,不知不覺高允珠就睡着了。身上好像被輕輕放了條毯子,臉側有溫熱的觸感。
醒過來之後先是看到戴着墨鏡,躺在另一邊的躺椅上的羅渽民。她把身上的毯子放到一邊,叫着民尼的名字。欄杆對面傳來喵喵聲,小貓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河正宇那邊的院子裡。
她走過去。欄杆的縫隙之中能看到河正宇在用手指逗它玩。他看到高允珠,把貓抱過去給她。
“之前說過的,再考慮一下吧。”
高允珠點點頭,說好。她抱着貓坐回到躺椅上,羅渽民突然開口:“考慮什麼?”
“演員。”高允珠抓着民尼的下巴心不在焉地回答:“那前輩的經紀人想叫我去面試。”
“……為什麼要考慮?應該立刻答應比較好吧。”
“暫時沒有當演員的想法。”
“為什麼?”
高允珠回答的語氣理所應當,說更想當愛豆啊。很多愛豆也會演戲,但是作為愛豆演戲和純粹地當一名演員是不一樣的。
“為什麼想當愛豆?”
“你是記者嗎。”她有點不耐煩,還是回答了:“最開始沒什麼想法。但是一直對着成為愛豆的目标努力,現在我也不知道除了愛豆,自己還能做什麼了。”
“回首爾去試試吧,那個演員會社。”
“和我一直待在濟州島不好嗎?”
他說如果可以,希望能永遠跟你留在這裡。但是允珠,我們都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你不能一直逃避。
“……我逃避什麼?”
“允珠想當愛豆,那就不能逃避自己的夢想。雖然說公衆人物就是會遇到很多奇怪的人,但愛豆好像這種困擾格外多。回了首爾,聯絡那個演員會社,報警處理那個人,或者别的什麼,做你想做的就好。”
“不管做什麼,你都會支持我嗎?”
“嗯。”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不管允珠做什麼。”
她看了他一會,笑起來:“如果騙了我的話,不會放過你的,羅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