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叫姐姐。”季母摸着自家孩子的頭發說道。

小季初是個長相十分水靈漂亮的小女孩，她睫毛很長，眼睛忽閃看着許頌。

許頌的表情有些冷，不太會笑。

小季初感覺到距離感，羞怯小聲叫着姐姐。

“嗯，小初好。”許頌神情不變。

這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

剛開始被收養，許頌是高興的，可是很快，她發現養父母對她并不熱絡，淡淡的。

而且她們工作很忙，甚至也沒有多少時間照看季初。

慢慢的，相處中，許頌越來越明白，自己終究是外人。

兩個孩子之間，她始終不被選擇。

她把自己偷偷放出的幻想又收回了。

小季初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黏她。

打雷的雨夜，也會找她一起睡。

許頌不怎麼跟人接觸，感到别扭，但還是笨拙的回應。

在季家的第一個生日，她有一些期待，但是季家沒有人記得，那天很平常的過去了。

後來，她也就不在意那個特殊的日期了。

但有一次，小季初拉她出來，送給她一個紅色絲絨禮盒，祝她生日快樂。

那一刻，許頌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她打開盒子，裡面躺着一根項鍊，吊墜是一個蝴蝶結。

許頌看着小季初：“謝謝你的禮物。不過，這個貴不貴，如果貴重的話，我不能收。”

小季初：“不貴的。我沒有太多零用錢，這根項鍊是在地毯上買的，隻是找了一個好看的盒子裝飾，我之前還擔心這麼便宜的禮物不太好呢，隻是這是我能買的最好的東西了。”

“謝謝，我很喜歡小初的禮物。”

起碼在那時，許頌還是很觸動的，她牽着小季初在甜品店買了最便宜的一塊小蛋糕，去了街邊的飯館吃飯，那天是很開心的。

在學校裡接到季家夫婦車禍去世的消息後，許頌感到全身發冷，涼意透骨。

醫院裡，小季初哭的抽噎不止。

許頌靠在牆面，冰冷的面容帶着口罩，眼角留下淚水，她擦去水液，轉頭，不想讓人看見她這模樣。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厄運滿身的小孩，從小被丢棄，沒有人領養，受盡欺淩，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家，又要失去了，還連累季家夫婦去世。

之後，她和小季初都渾渾噩噩好一陣子。

有一天，許頌看到季初臉上，身上，有青紫的痕迹，她逼問，季初也不說。

她偷偷跟着季初幾天，發現有同學會欺負季初，有男有女。

許頌上前，和那些人扭打在一起。

她當然打不過這麼多人，反而被她們打的好慘。

她露出野狗般的模樣，又抓又咬，報複在那些人身上。

沒多久，這些人也盯上了她，開始在她上下學的路上圍追堵截，纏擾不休。

所幸，她早就習慣了這種被欺淩的生活，心裡上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這種日子，雖然困難，但還過的下去。

那天，周五放學後，照舊是被那些人霸淩的時刻。

男男女女在校外偏僻一角，踢她腿彎，讓她跪下，扯她的頭發，扇耳光。

也就是這些招數了，許頌倔強的眼睛惹怒她們，招來更猛烈的暴打。

路邊沒什麼人。

空氣燥熱幹裂，劈裡啪啦的燃燒着暴力的氣氛。

樹影下，遠處出現一個騎着單車穿着和她們相同校服的少年。

清涼的風吹動着樹葉，發出飒飒聲響。

他騎到他們這裡停下，單腳着地，沉靜的黑眸看着她們這些人，眉眼清俊。

許頌是認識他的，在她們學校很出名，長得好，學習好，家世好，學校裡迷妹迷弟一大堆。

“看什麼看，看你媽呢。”小混混們高喊着嗓門。

少年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按下數字，打通電話，直接報警。

他側頭：“報警了，勸你們在警察來之前，趕緊走。”

“有病吧。”混混們成群過去教訓他。

少年把單車規矩停在路邊，撸起衣袖，面容沉靜：“我不介意，先讓你們體驗一下。”

之後，少年一個人把這群人都打的服服帖帖，哀叫着趕緊逃跑，卻被即使來的警察逮住。

她們一起去了警局做筆錄。

許頌詳細說了她們暴力毆打自己的事情。

那些混混們都被叫了家裡人教育一番。

後來，少年走出警局。

幹燥的空氣裡，充斥着少年意氣，耀眼的不行。

許頌追出來，道謝。

少年簡單點頭，就騎着他的單車離開。

這是許頌第一次和這個學校裡傳說一樣的少年接觸。

盡管沒有多說幾句話，少年的樣貌卻還是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底。

她做很多事的時候，都會想起他，吃飯，學習，受到欺負時都會想起他的樣子，他清淡的眉眼。

後來，她又受到霸淩，又被他相救好幾次。

她的感情好像濃烈的美酒，醞釀出了清香的氣味。

在某個普通的時刻，她突然意識到她喜歡上了一個人。

但是少年像是清風，在某個出人意料的時刻到來，又給人強烈的疏離感，匆匆離去，不曾停留。

他紳士又好像太過冷漠。

許頌幾次鼓起勇氣答謝他，請他吃飯，都被他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