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芷柔師姐修好了“望海潮”,為了避免旅途再次出現意外,便随同他們一起上路。
有她的靈力作為加持,小船好似乘奔禦風,日行千裡,不消六天,就到達了純陽山脈境内。
大齊領土的面積,比宋國多出而二三十倍不止,天高地廣,山河也愈發開闊壯麗,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頭。
而純陽山脈,是太華劍派創始人“純陽上人”坐化之處,更是三次人魔大戰中心戰場,其中發生過的英雄事迹,出現過的仁人志士更是數不勝數,都為這座神秘的山脈,添上了神秘而又傳奇的色彩。
從小熟讀四洲曆史的太微書院弟子,來此聖境,難免心潮澎湃,起了瞻仰參拜之心。
便感受着山脈的巍峨,穿過仙氣飄飄的雲霧,乘着“望海潮”往内部駛去。
行了大約一兩個時辰便停了,太華主峰自然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們所歇腳的,卻是山麓位置的一個小鎮。
曆年參加仙緣大會的弟子,皆彙集于此,成為了他們正式踏入修仙路上的起點。
——故而此鎮也被叫做仙緣鎮。
王弗、崔選等宋國太微書院的學子,都換上代表他們身份的學服,但一下了船,還是被滿街的熱鬧場景所驚。
這麼小的一個鎮子,竟然能聚集這麼多的人,就算拿七國首都來比,街上也從來沒有這麼多的人。
由于太華劍派隻招收5歲到25歲的新弟子,除了一些擺攤設店的老年人和中年夫婦,能看得出是本地人以外。目光所及無一不是年輕的男男女女,天真浪漫的兒童。
他們有些人也像王弗、崔選穿着學服,但更多的是穿着常服,比如穿着虎皮豹紋的兄妹在逛風車攤,穿着紅衣懷抱配劍的少女闊步離開,一身落拓的灰衣少年正坐在牆角閉眼而眠。
全都透露着非凡氣息,你根本看不出誰是身懷絕技,誰能到底走到最後?
李良玉想到自己,要和這麼多人去競争一個進入太華劍派的名額,心中不免有些發怵。她真的能做到嗎?
站在她身邊的王弗等人,也有類似的擔憂,隻是閉口不言,怕洩了自己的氣勢。
已經參加過兩次仙緣大會的呂思衍,算是最淡定的一個了,他對此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也做好了最後一次參加也落選的準備。
齊芷柔師姐還有要事要辦,便和他們告辭,“仙緣鎮裡有許多客棧,供參會弟子居住,你們可以再次休整幾日。臨考前一天,門派自然會安排人,将各位舉薦弟子帶往微雨峰和淩波峰,非舉薦弟子則是要留在這裡參加山門初試,我們有緣再會。”
衆人再向她行拜别禮。
齊芷柔微微颔首,便調出靈劍,禦劍飛往太華主峰去了。
這不大不小的動靜,引起了街上一些人的注意。他們不清楚剛下船的這一批人是什麼身份,竟然由太華劍派師姐護送而來。
除了對他們的身份好奇之外,更多的還是對禦劍飛行以及成為太華弟子的熱烈向往之情。
王弗、崔選他們便頂着這種探究的目光,結隊前行,找到了鎮上最大最豪華的仙緣客棧投宿,結果才發現所有房間都已經住滿了。
崔選下意識地想用錢解決問題,可惜客棧老闆是誠實本分的生意人,并不願意做這種失信的勾當,又提醒她:
“我知道您是有身份有權勢的人,但現在這間客棧裡住的,也都是這樣的人。有朱雀國的公主,西陵國的王子,傲來國的富商麟兒,還有大齊的皇親貴胄,我實在誰也得罪不起,請您見諒。”
他們就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吃了閉門羹。尤其是王弗,向來隻有她用權勢壓别人的粉,什麼時候自己淪為受害者?但這次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們的确來晚了。
隻好憋着這股悶氣,找了次一等的客棧“福源”投宿。
是夜,華燈初上。街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甚至比宋國首都即墨還要熱鬧些許。
太微書院弟子,在客棧住下之後,深深地感覺到,身份地位差距之懸殊所帶來的等級對待,又被同年齡段的優秀孩子所包圍,競争的壓力感直線上升。
索性閉門不出,專心看書修煉。
惟有李良玉想四處走走,打聽一下山門初試的情況。阿鲲便自告奮勇,陪她這個小妹妹前去。
其實也不用特意去打聽。
自客棧二樓走廊,到下樓,到街頭巷尾,大家無一不是在讨論,關于過幾天仙緣大會的事情。
也有許多拱手行禮,互相介紹自己,姓誰名誰,從哪裡來,是第幾次參加仙緣大會了。就算無法成功,這也的确是個結識同道道中人,拓展人際關系的好機會。
他們就在這樣的交流聲中,往前走去。
李良玉想去的是山門,聽說對于他們這些非舉薦弟子,第一關要過的就是山門初試。
也不知穿越了多少琳琅攤鋪,阿鲲大叔護着她擠過了多少人,他們來到了山門下。
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是第一次來參加仙緣大會,來考察地形的。
遠看上去,山門是由青色石塊搭成的“冂”字,而後是一條自地面往上延伸的階梯,不知幾百層幾千層,這裡的燈光也無法将它全部照亮。
并無多少特殊,誰又能想到這樣一扇簡易的山門和階梯,能夠淘汰六成的人?
山門下面站着一個小老頭,平日他就在這裡搭台子說書,講一些關于太華劍派英雄人物的故事。
但每到仙緣大會期間,他也會給新人答疑解惑,順便再賺取些口水費。
“别看老朽現在一副糟老頭子的樣子……”說着他摸了摸自己紅透的酒糟鼻,惹起圍觀群衆哄堂大笑,“我以前可像你們這樣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呢?誰還沒有一個年輕的時候呢,隻不過我參加了三次仙緣大會,”他拍一拍手随即攤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就是運氣不好,沒有結成仙緣。”
“然後我不死心,還跑到太華劍派裡做雜役,又蹉跎了四五十年的光陰,最後隻能來到這山門下做一個說書先生。”
他笑着,眉角盡是褶子,卻不失溫和,拿着把蒲扇輕搖着,悠閑自在。
“真的假的?你這個說說先生還是挺能吹的?”
“誰說我吹了,你問問先前幾屆來參加仙緣大會的弟子,他們有沒有在山腳下見過我這個糟老頭子。我經過的曆史可久了呢,第二次人魔大戰和第三次人魔大戰的時候,我這雙小眼睛可都瞧着的呢!”
台下有觀衆起哄,“我們要聽太華劍派的的事,或者仙緣大會的事也成!”
老人便一副看不得别人猴急的模樣,“急什麼急,我看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看就是考不上。”
在場的觀衆有人笑,有人氣。
“你憑什麼說我考不上?你可知我來曆如何,實力如何?”
癱坐在梨花椅上的老人,輕輕一瞥了他一眼,就說出了他的修為等級,“煉氣到了四階,是不錯,可和藏而不漏的高手比可就算不上什麼了。”他又補了一句,“況且仙緣大會又不隻是看你的修行水平?”
原本大聲說話的年輕人,被人掀了老底,頓時也沒有脾氣,窩回人群中去了。
這是一個穿着紅衣的小姑娘,極有禮貌地開口詢問:“那爺爺,仙緣大會是考察我們的什麼呢?”
她長得漂亮可愛,說話又甜美,很難讓人忽視掉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