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啰嗦什麼。”
田角臉色不悅,在女人面前自當,打臉充胖子,要裝作一副自己說話權威的模樣。
那守門弟子也不願跟他計較,轉過身,便不理他。
他卻以為是自己威勢起了作用。
完全忘記了,四師弟郝來富交代他,要讨好内門弟子,多給他們送禮這一類的話。
款款對展蘭茹道:“師妹,我們走吧,去總務院。”
展蘭茹,做了一段時間的小虛峰弟子,就自覺在那些内門弟子面前擡不起頭。
田角卻沒有注意到,還問她:
“師妹,你是說你在内門有一個熟識的好友,是誰?”
展蘭茹便悶悶不樂答:
“朱雀國的公主祝融瑩,你可曾聽說過?她天資不凡,同時參加仙緣大會,我進的小虛峰,她進的卻是内門,是新一屆内門弟子中的翹楚人物。”
想到那個容貌略大于她,驕縱越甚于他,能力遠超于她的祝融瑩,展蘭茹歎了一口氣,“内門弟子終究是不同。”
遲鈍如田角,也聽出她話裡的沮喪之意,安慰道:“是有些内門挺了不起的,但大部分和我們沒什麼兩樣,不過是庸才,隻不過是長老們看走了眼,讓他們僥幸入了内門。”
又漫不經心地補了一句“你我要是有那個運氣,真進了内門,勤加苦練,也不會比那些無能之輩弱上多少。”
展蘭茹聽之後極為受用,但還是覺得二師兄田自誇過大,表面上卻附和道:
“二師兄你說得對!我一直覺得你很了不起,待在小虛峰真是屈才了,如果真的能進了内門,一定大有發展前景。”
兩人就這麼走在長石闆鋪成的大道,一路上說說笑笑。
竟然沒有留心自己說的話,被有心人聽了去。
到了總務院,田角先報上自己小虛峰弟子的身份,然後照常交藥。
偏偏總務院的弟子,一副睥睨的姿态,又說要登記清楚,每瓶藥裡放了多少顆藥丸,以及具體等級又是如何。
田角心下已經不快:“那你們自己數吧。”
總務院弟子卻嘲道:“怎麼你們小虛峰弟子,做事這麼沒頭沒尾的嗎?”
平白無故一句話,
就像平白無故挨了一鞭。
田角大皺眉頭,忍耐着将所有藥丸都倒出來數了一遍。
那總務院弟子卻還是不滿意,“每年太華劍派,花了這麼多錢,去養你們小虛峰,結果養出來全是一群廢物,這麼多三轉的丹藥,四轉都練不出來!”
“你說什麼!”田角暴怒而起,把展蘭茹也吓了一跳。
那總務弟子反而氣勢更盛,笑得張揚:“我說什麼?我說你們小虛峰都是廢物,你認不認!”
田角怒而拍出一掌,使出全身靈氣。
若是尋常人,在築基三階全力一掌下,定然全身經脈盡碎。
可惜接他這一掌的,是太華劍派的内門弟子。年紀一歲雖比他小上幾歲,但長期在内門參加各種練武比試,摸爬滾打之下,不管攻擊和防守,都遠勝同水平弟子。
就算現在并未禦劍,在看穿田角攻勢那一瞬間,得意一笑,雙手化掌,掌心生風,風成利刃,不僅抵擋了田角拍過來的那一掌,更攜帶着巨大的威勢,像兩把利劍,劃破了田角的外衣,在他胸口留下兩道血痕。
更緻命的卻是劍氣,對心神的損傷。
雖然精通煉藥,但在對戰方面毫不在行的田角,并未察覺此事的嚴重性。
反而因為自己進攻失敗,更加氣惱,又惱又兇,沖上去,毫無章法地進攻着。
那總務弟子卻像貓逗老鼠一樣,避開他的殺招,同時毫不留情的在他臉上,肩上,胸前輕輕一拍,留下幾個紅掌印。
不出幾招,淪為半個血人的田角,就敗下陣來,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師兄!”展蘭茹還來不及阻止,事情就發展到她也沒有想象的程度,而且愈加惡化。
她擡眼看着那些嘲笑他們的内門弟子,覺得他們殘忍無情的嘴臉分外可怖。
和她所想象的,最初想要接近的,籠絡攀附的,那些天人之姿的太華弟子完全不一樣。
這一刻,舉目無親。
明明身在太華内門,卻比剛來的小虛峰時更為絕望和無助。
……
展蘭茹費盡心力,将二師兄帶回了小虛峰,田角送藥,反被被内門弟子欺負,導緻重傷的事情即刻傳遍。
無人不憤切慷慨,探望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連向來和他關系不好的時青穎,也在床邊站了一會兒。
隻是他當時并沒有醒。
各式各樣的治傷靈藥,也被絡繹不絕地送過來。
大家能想到的療傷手段也被用盡了。
隻是外傷易愈,内傷難除。
深夜時分,二師兄田角,仍躺在藥桶裡昏迷不醒。
小雜役李良玉,在一旁幫着加熱水,又遞毛巾給何海道和郝來富師兄。
這時,門開了:
原來是,聽聞了消息的大師姐曲蟬衣,從小拇指山上,請下了他們的師傅——洪朔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