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明,所以直到看着那帶路的村民,踩空了草地,直接到掉到了幾十米高的深坑,被那高聳尖銳的長矛,刺穿了身軀,命喪當場。
大為震驚之餘,才知道桐山村的這些村民死性不改,故技重施。馬上把他們再次引入他們布置好的陷阱,想要置他們于死地。
頓時所有憐憫和慈悲都消散得一幹二淨,隻恨不能将這些愚蠢的村民全推進陷阱裡受死。
忽然,林中傳來“沙沙”聲響,像是無數細足在落葉上爬行。衆人警覺環顧,卻什麼也沒看見。感覺有明顯的異樣……
整一座山都忽然活了過來似的!
他們身邊的桑樹好像在呼吸,吐出的卻是那些又潮又濕的霧氣。。腳下的泥土都變得潮濕黏膩,仿佛踩在某種活物的皮膚上。
而他們稍一移動,又被空氣中突然出現極細的絲線所阻隔。
這些絲線不知從何伸出,不知伸展向何處停止,随處橫放在整個秘林之間,交錯縱橫。
“啊——!”一聲慘叫劃破寂靜。原來是有人想要扒開這些絲線,卻在觸碰的那一瞬間,像是撞到鋒刃上一樣,整根手指都被那些絲線給切下。
“運劍!”烈童兒一聲令下,其餘幾名對此即刻恢複了冷靜,雙手掐訣,調動起靈力,想要背後長劍破除這些絲線。
但是白霧像浪潮一樣湧起,蔓延速度極快,一下子就遮蔽了視線。且濃稠的霧中還有密布絲線,這是看不見的,但能明顯感覺出揮刀的瞬間遇到的阻滞感。
“不好!”一名弟子驚恐道,“這些絲線在吸食我們劍上的靈力!”
桐山裡面的怪物,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棘手,現在還沒有見到它的真容,大家就被這樣圍困了,還很有可能絞殺緻死。
太可笑了,怎麼能就在這裡被擊倒!
烈童兒揮劍斬向空中,想要尋求脫困的辦法,最好是能看清楚藏在暗中的怪物移動的軌迹。
鬥轉天衡!皆寂通明!
劍鋒與看不見的絲線碰撞,迸出火花。他這才看清,整片桑林早已被無數透明絲線布滿,而且越往山上走,白色的武器越是濃厚,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将他們這些獵物罩住。
而所謂的敵人,現在還完全不确定方向。
恐懼和退縮的心理同時升起,但被烈童兒壓制住,他做出了當下最理智的判斷:
他錯過了桐山怪獸的實力。
在知之甚少的情況下送上門來,敵暗我明,簡直就是送死。
先退下山去,了解更多的信息,再做圖謀,否則就有可能一子落,滿盤皆輸。
“先下山!”他對所有弟子發号指令道。
所有的弟子,惟他馬首是瞻。心中雖然困惑害怕,但還是以聽從他的命令為主要。
可那些桐山村的村民,就沒有這麼理智了。太華弟子給他們開出了一條路來,但他們還是跪在地上不肯走,一臉慌張,又一臉虔誠地,朝着霧氣深處叩拜:“蠶神娘娘饒命!蠶神娘娘饒命!”
其他弟子怒極,去扯他們的衣領,想要将他們帶下山去,硬是拽不動這些鐵牛似的人。
烈童兒眼瞅着空氣中的霧氣,濃稠到難以呼吸,當機立斷,選擇放棄那些無可救藥的村民。“退!快退!”他嘶吼着。
也就在他們撤退的那一瞬間,跪地的村民被桑林中的無數細線,捆住了手腳,拽到了樹上去,将他們裹成白色的繭蛹,看上去就像是樹上長了巨大的白色鳥蛋一樣。
烈童兒連同其他弟子逃下山下時,他的靈識依然在探知,隐隐約約能感覺出在大霧裡的是一個巨大的白色的身影,移動的速度幾乎緩慢……紅色的眼睛,忽然看向了他。
他的靈識被刺,移動的腳步一頓,即刻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來。但别人問他時,也隻說是沒事。
隻是在心中思考道,看來這一次大考會很難呀。
天黑時分,阿珠她們這些少女,想方設法,以踩肩扶腳的方式,從小屋的窗口爬了出來。又尋斧頭把門鎖劈開,一間房一間房去找後,逐個救出了衆人。
這當然不是桐山村所有村民的數量。
有一些人,被帶上了桐山。
“那村長我們要上山去,把他們都找回來嗎?”
可村長看着山上籠罩的白霧,隻是歎息地搖搖頭。“蠶神娘娘會處理這一切的,那些孩子已經去了她的懷抱了。”
衆人面色一變,皆知道他話裡的言外之意。
阿珠忍不住追問,“那那些太華弟子呢,他們也死掉了嗎?”
村裡人雖然奇怪,她怎麼知道那些外鄉人的真實身份,但念在童言無忌,并沒有過多的計較,隻說:“外鄉人的血液是不幹淨的,隻怕他們污染了桐山,惹怒了蠶神娘娘。”
村長和神婆這樣說着,但他們心裡一心祈求着,可惡的外鄉人,該死的外鄉人,破壞了村子安甯的外鄉人,就應該墜入深深的地獄……
然而,天色被殘陽染成血紅的時候。
卻人從山下歸來。
不是他們所認識的村民,正是那群可惡的外鄉人,盡管他們不少人的手上、肩上,像是被什麼利器劃過、腐蝕一樣,鮮血浸染,皮肉腐爛,可見森森白骨。
但卻沒有激起任何人的同情。
“你們還沒死,你們竟然還活着!”神婆無不憤怒地說。
村裡人對這些沾滿鮮血的外鄉人能夠活着回來,極為不滿。但烈童兒他們,同樣有滿腔的怒火要發洩。
“瞧瞧你們,到底喂養信奉了,怎麼樣的一個邪靈!那桑林中能吞噬一切的怪物,就是那個所說的蠶神娘娘嗎?”
“不準你們這麼诋毀蠶神娘娘!”年老體弱的神婆,沖上去就是要跟他們拼命。
卻被嫌惡的烈童兒掐住脖子,随意扔在地上。
“什麼蠶神娘娘,那就是妖魔!妖魔!那樹上那麼多白繭,都是你們這群愚不可及的人供養她的證明。”
村長還想再說什麼,烈童兒快劍一閃,在他胸前畫了一筆,了結了他的性命。
與此同時,冷眼對着那些哭天喊地的村民說道:“既然都是邪神,倒不如信奉我。既然要獻出生命,倒不如獻給我。”
他以一種接近威脅的口吻,對在場的人說:“幫我殺死那山上的怪物,要不然我不介意送你們所有人去死。”
非常非常想要活下去,不想被充當祭品送給蠶神娘娘的阿珠,此時也産生了些許迷茫。
村長雖然壞,雖然可惡,但他總歸是為了村子裡的人着想,他就這樣死去,未免太凄涼也太可憐了。
而這個表面上說要懲惡揚善的名門正派弟子,做事卻這麼極端、殘忍,讓人不寒而栗。
桐山村真的需要人拯救嗎?
需要這樣的人來拯救嗎?
這一切似乎難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