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底獄】。
法國前官方異能組織,原本主要從事法國境内與異能相關的工作,出面過的組織成員皆為異能力的持有者,并且不乏有超越者的存在。
而在異能戰争的末期,其前任首領伏爾泰在主動發表了個人與法國政府決裂的宣言之後,毅然決然地退出了組織,加入了“七人背叛者”的行列,然後在協助完成結束戰争的使命後徹底失去了行蹤。
現任首領雨果在接替群龍無首的組織後,則是如他的前輩一樣表現出了消極應對政府,抗拒異能戰争的态度,這讓失去了最高決策者的法國政府很是惱火。
這也就導緻在戰争結束的五年後,也就是現如今,巴士底獄與法國政府的關系仍是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前者被剝奪了官方承認過的的組織運營正當性,但後者除此以外也不能拿集聚異能力者的巴士底獄再怎麼樣。
但不管怎樣,那片在西歐異能界中盛放的鸢尾花海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一個小小的遠東港口,就算僅僅這隻是其中的一朵花,隻是其中的一個人。
面前這個自稱為夏爾·佩羅的少年雖然笑得很漂亮,笑得很真誠,但是在對他們表現出熱情的同時,卻也完全沒有掩蓋自己身上的殺意的意思。
很符合金子美鈴那句“精神狀态不穩定,攜帶強攻擊性”的判斷。
“不要老是皺着眉頭嘛,你們的眉心不會很痛嗎?”看着兩人不發一言,夏爾·佩羅貼心地發問。
回答他的,隻有那把一直對準他自己的槍。
不過夏爾·佩羅也很有自知之明,畢竟從沒有提前問候就直接到訪的這件事來說,确實是自己的錯。
“其實我也不想表現的這麼兇的。”略有些歉意的少年将手槍和斧頭往身後藏了一點,顯得格外無辜,“但是很明顯,這個情報商給我的工作帶來了一點點的麻煩。”
“雖然,麻煩程度也隻有那麼一點點,但果然還是會想要像趕緊拍死耳邊亂飛的蚊子一樣趕緊解決掉這件事情呢。”
“所以,請二位配合一下好嗎?”夏爾·佩羅的語氣裡滿是懇求,“我可是很相信這位美麗的小小姐的,所以你一定會很通情達理吧。”
不知道為什麼,在後一句的誇贊與問候之中,他獨獨避開了太宰治。
金子美鈴不為所動,天知道這位不懷好意的來客來解決的究竟是事情,還是人。
但是這人口中的“情報商”……
有一說一,櫻庭宅中的三個人,除去神神秘秘,信息不明的太宰治,剩下的櫻庭青筱和金子美鈴其實都是做情報起家的,當然後者還是前者帶着做的。
隻是直到現在,她本人對STRAIN還是大差不大的一頭霧水。
要麼就是這人找錯了,要麼是櫻庭先生和太宰中的某一人,或者說,這“情報商”,正是他們倆聯合起來營造的身份。
說實話,金子美鈴現在都不知道櫻庭先生是出于什麼原因才會把太宰治給撿回來的,不過一般來說,她也不會主動去問。
太宰治還站在她身後,并沒有對這番話表露出明顯的态度,仿佛他如今停留還停留在走廊上,也隻是因為夏爾·佩羅的威脅罷了。
“你先放下武器。”金子美鈴緊緊盯着少年身後,那兩把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在紅鬥篷的遮蓋下隐隐約約露出一點輪廓來。
她抿了抿嘴唇,倒也不想就這麼直接激怒對方,于是低着聲音又補了一句,“至少,我沒有聽過這人的存在。”
夏爾佩羅的聲音聽起來頗為遺憾,“哎呀,可是組織提供給我的位置就是這裡呢,不管别的信息是如何如何,但方位是絕對不會錯的呢。”
雖然他的同事在私事上各個都不靠譜到吓人的地步,但是真的被首領拎起來工作的時候,大家還是會比較靠譜的。
見狀,他唔了一聲,紅色的雙眼裡滿是苦惱,“如果,那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不問問你身後的那個人呢?”
金子美鈴默默地把自己身後的太宰治又擋住了一點,背在身後的左手給他比了個找機會潤的手勢。
當然不是不想,主要是沒必要問與不太敢問的兩種想法在她心中更居于上風。
少女的态度一目了然,于是夏爾·佩羅歎了口氣,他是很不情願跟孩子動手的,但是,一味地對着不領情的小孩子表現出自己的好脾氣,顯然是不能把手上的這份工作順利完成的。
對牛彈琴也該有個限度啦。
“交涉破裂……”
有着狼耳朵的小紅帽嘟囔着話語,再度擡起了頭,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天真無邪,無端地就能讓人放松警惕,感到純粹的美好與幸福。
金子美鈴忍不住恍惚了一秒,但也僅僅一秒,她就從這種狀态之中脫離出來了,躲過那枚高速飛來的子彈,她也直接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然而,那枚必中的子彈空了。
來不及對不知緣由的空槍做出反應,金子美鈴下意識往前一滾,冰冷的刀面堪堪擦過她的脖頸,一束被砍落的白發就已經洋洋灑灑地散落。
她在滾了一圈後迅速爬起來,卻在準備反擊之時愣住了,持槍的手停在空中,金子美鈴呆呆地看向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于這裡,也不應該存在于此世間的人。
“姐姐?”
不對,不對,姐姐早就死掉了。
金子美鈴很快就意識到了這點,但她的視線完全無法從眼前的少女身上脫離開來。
那可是她的姐姐,早就死于中毒的姐姐,最後死在了自己懷裡的姐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而且還是這樣的美好,她的臉色紅潤,眼神清澈安靜,全然沒有陷入那場飲用水中毒事故的痛苦之中。
“美鈴。”姐姐在輕輕地呼喚她,并如同很久以前一樣,主動伸出了手。
不對,不對,為什麼自己松開了右手,我的右手,原來是在握着什麼嗎?
不對,不對,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來着,現在,我是應該握住姐姐的手嗎?
意識和視野都蒙上紗了,金子美鈴隻能夠看清楚面前的姐姐,但她又感受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地作響。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不對,我的眼睛,在很久以前…就看不見人了,就連在死前求着妹妹對自己使用異能的姐姐,在生命的末端時刻,也隻是一隻脫離了痛苦的,簇擁着野玫瑰睡去的白貓。
——“美鈴。”
自大門掉落之後就沒有出聲過的太宰治出身,并且拍了拍金子美鈴的肩膀。
在被打通的走廊之中,他的嗓音顯得淡淡的,“讓他進來吧。”
眼中的景象頃刻間消失,四周的環境也從迷霧變回了公寓屋宅的擺設。
金子美鈴的表情來不及從原來的迷茫之中轉換,頭暈目眩的感覺便突然湧進了大腦裡,又從大腦向下流淌到身體的各處,她的四肢一下子變得無力起來,整個人不由得往旁邊一倒,還是靠着櫃子才扶住了自己。
她感知到了一種不知從何而起的懈怠感,而那種懈怠感幾乎要吞噬了自己的意識,尤其以她的視野最過異常。
在剛剛那一瞬間驟然亮起,又猛地暗淡了下去。
好暈。
金子美鈴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卻不敢閉上那雙橘色的眼睛,她幾乎用盡了身上剩餘的所有力氣,才偏頭看向了站在門口吹口哨的小紅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