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也隻是模模糊糊地在之前的時間線裡聽過這對搭檔的豐功戰績,還沒有真正的見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相處模式,但很多東西單從言語中就可以初見端倪了。
話說回來,要是究其根本原因的話……太宰就不能稍微少惹一點中原君嗎。可能确實不太行。
啊,不管怎麼說,隻有走廊燈受傷的世界出現了呢。
之後沒有留給櫻庭青筱說些什麼的機會,電梯門就已經到了閉合的時間,隔絕空間的縫隙不斷縮小,太宰治和他的一身黑色即将消失在沒有光的走廊裡。
櫻庭青筱眨眨眼,加快了說話的速度,平靜的語調中沒有一絲波動,“那你有事再通知我,再見。”
寂寂的走廊中再沒有傳來任何回應的聲音,太宰治在原地停了一秒,又接着走向了黑暗中的辦公室。
等到電梯又一次停下,櫻庭青筱終于到了正确的樓層,卻完全不出預料地撲了個空。
這幾年的黑蜥蜴依舊盡職敬業,積極奮戰在武鬥事業的第一線。隻是也不知道今天具體是個什麼情況,竟然連負責處理文件的石川都出動了,隻留下幾個守着門口的西裝大哥和他面面相觑。
櫻庭青筱老實交代了自己的來意,但别人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幾乎不用看口型都能猜到這些人在說什麼:無非是你認識嗎,我不認識啊,那這人找廣津先生幹什麼啊,他來到這裡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想做些什麼不對勁的事情。
接下來,事情就開始朝着奇怪的方向發展,這群人的交流内容變成了:這不會是敵方組織派來的殺手吧,他是不是打算用偷襲直接重傷黑蜥蜴,總之我們要誓死保護好廣津先生等等等等。
面對着比自己高出好幾個頭,但顯然腦子不太好使的西裝大哥,櫻庭青筱面無表情地想:這絕對是新招來的,就是不知道人事部的人怎麼想的。
他歎了口氣,擡頭對上了西裝大哥們警惕滿滿的眼神,“既然廣津先生不在的話,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說完這句話,黑發的少年就這麼轉身走了,動作間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站在門口的黑蜥蜴彼此對視一眼,打算等這人走後立馬把這件怪事上報給正在任務現場的石川助理官。
還不等他們在西裝口袋裡把通訊器摸出來,那個少年就又原路折了回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表情有些迷茫。
“……不好意思,我想再問下後勤部怎麼走?”
這下黑手黨大哥的表情也變得有幾分迷茫了。
對着電梯按鍵沉默了半分鐘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的櫻庭青筱忍不住思考,港口黑手黨這兩年的樓層變化是不是有一點太大了,難道隻有頂層的首領辦公室是不會變的嗎?
半晌後,站在原地的少年開始往回走。
果然還是去問問其他人吧……不然在總部迷路什麼的傳出去,好像有點太丢人了。
*
從遠處吹來的海風擁有着不小的風勢,在正式下車前,櫻庭青筱下意識将鬓發挽至耳後,再次确保了腦後的馬尾不會随随便便垮掉,黑色的車門才從裡面被推開。
結束了這段時間的事情後,就把頭發剪回原來的長度好了,就算隻長到了背部的一半位置,也還是很不好收拾。他想。
站在事務所門口的管理人堆着笑臉,他主動帶着這位由首領直派的人員在事務所裡左拐右拐,最後才在一堵普普通通的牆壁前停下,随着他的動作,一個藏在内部空間中的秘密房間,突兀地出現在二人眼前。
這裡沒有窗戶,隻有一張破舊的堆滿了文件的桌子,老式的電燈泡被粗線吊起,在完成搖晃不定的主職後,還不忘起發亮的作用,周邊的書櫃堆滿了工作日志與記錄本,放在這裡的每一份資料都與港口黑手黨息息相關。
記錄着資金流動的檔案,用來洗淨資金來曆的賬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表面破舊暗地貴重的房間其實也能夠稱得上是組織的一大财富。
管理人的背微微弓着,他臉上的微笑不變,沙啞的聲音很符合此處的環境,“咱就先走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先交給裡面坐着的安吾好了。”
“您辛苦了。”櫻庭青筱輕聲道。
這位有些年邁的管理人擺擺手,在此先一步告退了,隔壁房間便是他工作的地方,同樣擺放在中間的辦公桌上擺着一盤未完的棋局,遠遠望去,似乎已有些白子頹廢的迹象。
收回視線,櫻庭青筱走進門内,也首先注意到了那位低頭埋在文件中的年輕人——想必這就是管理人口中所說的“安吾”了。
提及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每一位能将賬目處理得“幹幹淨淨”的會計都會有着他們的過人之處。
而這位頂着他人探究的目光還能鎮靜自若地批改文件的會計自然也不是什麼普通人。至少他的冷靜和一絲不苟已經從衣裝上的體現的淋漓盡緻了。
他沒有起身為自己介紹這段時間裡銷贓工作的意思,隻是安安靜靜批改着手頭上的文件,看起來是完完全全地把首領親派的視察人員給忽視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手頭上的工作更重要。
隻是領着視察名頭前來的櫻庭青筱也沒有打擾青年沉迷工作的意思,步子一轉,停在了最近的書櫃面前,他抽出其中一份賬本翻閱起來。
能夠支撐會計先生直接對來者置之不理的理由并不少,而其中最關鍵的一點,無疑正是他本人對此處房間中的所有資料都有着相當的自信。
他不需要對人主動說明些什麼,因為存在在這裡的所有文件,都是能夠反映出賬本工作具體内容的證物。
存在于物品上的内容,永遠要比人的話語要更加真實。時任港口黑手黨責任會計之一的坂口安吾如此堅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