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絲感情波動的首領大人說你燒吧,幹脆帶着文件,帶着書,帶着你人一起燒吧。
氣得理事人當場買了一架最近航班的機票就跑回巴黎了,于是禮物也帶了過來,又帶了回去,最後隻剩下寶石和人在書屋裡又一次大眼瞪小眼。
後面這顆寶石被做成了一個書簽,夾在了某本書裡面,書是主人一直沒讀完的某本書,櫻庭青筱翻了一年,兩年,四年,八年都沒翻完,結果在第十年被某位同居對象看完了。
對着橫濱的傍晚,太宰治合上書,順手拿起了那放置在最後一頁的寶石書簽,心中的思緒幾動,很快将這所有的事情全部串連在了一起。
切面,散光,寶石會有的,落日也會有,今天隻是無數個橫濱夏天一日的某一日,天氣很好,沒風沒雨,不冷,有點熱,看完了那本書的人突然想要嘔吐,大抵是想法與思緒都難得在一刻沖上了他的喉嚨,便産生了呼吸滞塞,腦海停息的感覺,千奇百怪的東西早就在時間的那頭生了根,因果相結合之後,那将要凋謝的情愫又要借着死亡盛開了。
當然太宰治沒吐,他的臉色變得隻是有點蒼白,夕陽暖暖的,冷冷的照在靠在椅子上的人,在年複一年的行走中,很多事情都已經變得可以稱得上和解的地步了。
世界,斜陽,逆行的人,被剝離的世界維度重合在相互對視的一瞬間。
閉上眼睛,太陽就掉下去了,一個晚上又要開始了,黑色吞噬了房間,也吞噬了寶石和書和人,此時的溫度又降下去了一點,太宰治覺得舒服了點。
啪,燈打開了,白色的暈光在空中浮起,撲向了走進來的櫻庭青筱。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可能天生就有着塵埃吸引症,頭發容易,衣服也容易變得灰撲撲的,要是沒來得及清理一下就變成了一隻灰頭土臉的櫻庭青筱。
太宰治曾經在無聊的時候,間接地問過在金子美玲眼裡櫻庭青筱是什麼,有一點警惕心但不多的小姑娘在幾個沒有什麼連貫性的問題下還是在無意間說出了一個大緻的答案。
也正因為這個答案,也讓他對這人的身份終于有了完全的明了。
不過這個答案也同樣适用于櫻庭青筱的塵埃吸引症,已經在多年時間中對着滿天灰塵的青年很快就放棄了自己那無用的拍打衣服行為。
他聽見了太宰治随口問出的那個關于日期的問題,思考了幾下,決定還是稍微找補一下,“要不你把它當作,呃,兒童節禮物?”
太宰治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神情,他拉長語調,話語中滿是懷疑的語氣,“我想,還沒有到六月一号吧。”
被從現實時間上直接拆台的櫻庭青筱也隻能無奈地回道,“你生日沒到,我生日過了,如果要找個名義的話就隻能就近找個節日的名義吧。”
“這玩意兒還要名義?”太宰治轉了轉那顆琥珀色的寶石,半透明的光澤在白燈下顯得溫暖圓潤,于是突發奇想地做出決定,“要不還是做成耳墜吧。’
櫻庭青筱的回複裡滿是迷茫,“誰會拿書簽當墜子戴啊。”
像是在回答這個問題,寶石被太宰治舉起來,對準了另一邊站着的櫻庭青筱。
被寶石與目光對準着的人歎了口氣,他走過來,抓住太宰治拿着寶石書簽的手就往自己右眼上靠,兩種顔色便重合在一起。
一如某日燒起的金紅色天空,誰先點起,就讓誰來熄滅。
“滿意了嗎,首領先生。”
櫻庭青筱偏了偏頭,黑發從肩膀上滑落,鎖孔的印迹在他的眼瞳裡熠熠生輝。
*
總之,寶石書簽還是被重新做成了一隻耳墜,隻是寶石的形狀從圓形換成了星星,底下的标簽也沒有去除,倒是刻了一行字。
【我們,人,都是一樣的。】
在走送宴會上第四個不懷好意的搭讪者之後,港口黑手黨歐洲分部的理事人又飄回了自家首領的身邊,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過度社交整得有些抑郁。
波娃看着他受挫的表情,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所以真的隻是個書簽?”
“不然呢,要我給你把上面的話念一遍嗎?”
波娃:......
“一旦知道這隻是個兒童節禮物就更神奇了。”這位來自法國的大小姐評價道,仔細想想,可能是她不太懂亞洲人的情趣吧。
“嗯,怎麼了?”沒聽懂她在具體指什麼的櫻庭青筱打了個哈欠,然後就被右耳耳墜下方的金屬片給冰了一下,整個人從低迷中頓時變得清醒,“收回前言,我現在有點讨厭它了。”
身為罪魁禍首的太宰治沒說什麼,隻是對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加缪舉了舉杯。
大概是真的在慶祝兒童節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