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重重砸在地上,抽搐兩下,沒了氣。
那筷子上還淌着血,一滴一滴濺在地面上。
與此同死,周圍響起無數慘叫聲。原本準備用移影符逃離的數人竟然全都被符咒反噬,胸腔炸裂開血花,噴出一口鮮血。
他們躺在地上,像瀕死的魚一般掙紮。
“我說啊,一條命該值多少錢?”
少年咬碎花生仁,語氣像個頑劣的孩子。他似乎沒想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于是索性作罷:“算了,按照一人十兩黃金算吧。付了錢就可以走,概不賒賬。”
“……”
南遙知道這人一定不簡單,但卻沒想到,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
像夜隐叔叔這樣的強者,在面對敵人時基本不需要借助武器,光靠靈力的震懾就能夠擊潰敵軍。
原本看少年拿劍,她還以為這少年即便再強,也必須要借助兵器才能發力。但剛才那一擊,卻讓南遙發現,他好似也不需要借助刀劍。
即使坐在這喝茶,也能感受到周遭環境的任何變化。甚至連南遙都沒看清,他是依靠什麼力量能瞬間燒毀十幾人的符咒,逼他們被自己的法術所反噬。
所以說一開始,他雖在用劍,卻不是靠劍。而是單純享受着親手折磨這些人的快感。
此人一定并非善類。
于是南遙決定适當地讨好一下他:“好吧,隻收你十文。”
小黃:并不能太理解你的讨好。
“十文?”少年揣着剛剛收繳上來的黃金,拿手颠了颠,然後撐着下巴笑着看她,“當然要還。但我剛才救了你一命這事該怎麼算呢?”
南遙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
“這樣吧,救你一命,五兩黃金,你可以扣除十文錢之後再給我。”
怎麼回事?
強買強賣?
南遙梗了一下,一時之間居然沒想到反駁的話。
不對啊。
無論他出不出手,自己都不用害怕這一劍。先不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的實力遠在這群人之上,光是她身上那件秘寶紫鈴铛所蘊藏着的靈力,都直接能讓出劍那人反噬到肝膽俱裂。
此刻,黑袍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裡帶點戲谑。
南遙恍然大悟。
他分明也知道!他剛才明明還特意多看了幾眼自己的紫鈴铛!他就是在強買強賣!
可惡啊,詭計多端的狗男人。
南遙說:“你不講道理!”
“我可是死囚,我不僅不講道理。”黑袍少年吊兒郎當的,“我還沒有良心。”
南遙沉默了。
她是真的沉默了。
怎麼能有一個人把耍無賴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但南遙不肯認輸:“你這樣不對,我母親說過不做仁義買賣以後是會倒大黴的。”
“這樣麼?”少年若有所思,然後似是覺得可惜般的歎了口氣,“我沒有母親教,所以我一般不仁義。”
精彩。
這可比打架精彩。
小黃連花生米都不吃了,豎起耳朵蹲在旁邊開始看戲。
南遙不相信他的話,試圖用愛與寬容感化他:“你不要妄自菲薄,不要用冰冷僞裝自己。如果你本性不善良,怎麼可能救下當今被通緝的太子呢?”
聽到這,一旁同樣在看戲吃瓜的祁故淵插了句話:“實話實說,因為我和他說,保護我一天我就付給他一百兩黃金,他才答應帶着我逃出死牢的,不然他早就連我一塊殺了,還好我有錢。”
“……”
好吧,高估他了。
然後,小黃就見識到了向來無法無天、伶牙俐齒、從不讓自己受委屈的南遙,在這麼個少年面前連連受挫。
南遙使用講道理攻擊:“我們要道德。”
少年說:“我沒有道德。”
南遙使用撒嬌攻擊:“我要哭哭辣。”
少年說:“再加一兩黃金。”
南遙使用耍賴攻擊:“我沒錢,不給。”
少年說:“你可以寫欠條。”
南遙氣得義憤填膺地在氣得二樓團團打轉,取名之仇得報的小黃笑得滿桌打滾。
她曾一度想要拔劍和少年一戰,但卻被小黃攔腰抱住:“不可以,你打不過他,我們還有大任在身,可不能因為五兩黃金十文錢殒命在此。”
南遙覺得小松鼠說得對,她的确打不過面前這個少年。
但此時,她突然想起了在臨别前,母親給自己的包裹。
那不是簡單的包裹,那可是穿書女主角花費數十年心血打造的傳世珍寶。四舍五入來說,就是一件可以威震天地的金手指。
而現在,南遙就要讓這個金手指問世。
這不是大材小用,這是事關尊嚴的一戰,如果連這點挫折都不能戰勝,她以後還怎麼斬殺惡種,拯救自己的三位叔叔?
于是南遙開始裝起來了,她看着少年,故作深沉:“你還可以後悔。”
少年喝着茶漲着價:“七兩黃金。”
“?”
看來隻能拿出那樣東西了嗎?
南遙做出一副十分艱難才下此決定的樣子,她沉重地從靈囊裡取出包裹,在打開前,還非常好心地給面前的黑袍少年最後一次機會:“你想好了,如果你執意如此,我隻能用這件寶物對付你了。到時候,就連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小黃也在那鼠仗人勢,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附和:“就是就是!”
哇哦。
這麼一說,大家可就更好奇了。
店小二偷偷湊到旁邊來偷看,在旁邊摸魚的祁故淵也湊過來偷看,就連在地上躺屍的一大片追殺者也豎起了耳朵。
什麼樣的寶物,居然能如此強悍!
黑袍少年說:“您請。”
南遙可不能忍。
于是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包裹托于掌心之上,小心翼翼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