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時，梁知注意到賀夢瑤眼睛有些紅腫。

桌上擺放着兩杯咖啡和一個草莓奶油蛋糕。

“謝謝你能來。”賀夢瑤微笑，把草莓蛋糕挪到梁知面前。“我點了些吃的，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沒有變。”

“你還記得啊。”梁知在她對面坐下，語氣平淡。“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賀夢瑤拿起勺子不停地攪動，目光緊盯着對方：“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跟李向有任何聯系。”

梁知聞言微愣擡起頭，賀夢瑤的眼神裡滿是懇切，捏着勺子的指尖泛着白。

梁知神情冷漠：“我跟他很久沒有聯系過了。”

“他是不是之前去找過你？”賀夢瑤放下勺子，努力保持聲音平穩。

梁知：“是。”

賀夢瑤神情一頓，嘴角的弧度慢慢放下。

她端起咖啡掩飾自己的不安，任憑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

梁知直視她的眼睛：“他來找過我兩次。”

賀夢瑤的手指在桌下攥緊：“然後呢？”

“然後沒什麼。”梁知的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談論天氣。“我跟他沒什麼好聊的。”

“為什麼？從相遇到相識，我從來不曾比你晚一步，他總是先看見你呢？”賀夢瑤語氣裡滿是不甘心，聲音開始發抖。“梁知，你知道嗎？他明明心裡是瞧不上你，可是又忍不住喜歡你，真是可笑。”

“我知道，我知道他看不上我。”梁知語氣自嘲，嘴角挂着微笑。“所以，你沒必要擔心。”

賀夢瑤突然笑了，看向梁知的眼神裡情緒翻湧：“你究竟哪兒好啊？我哪兒比不上你啊？我那麼努力，我又争又搶。”

陽光在賀夢瑤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梁知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疲态盡顯。

梁知深吸一口氣，注視着賀夢瑤的雙眼：“你很好的，賀夢瑤。”

“梁知，你這個人真的很虛僞。”賀夢瑤的臉上表情有些僵硬。“你心裡其實很讨厭我吧？表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你不累嗎？”

梁知看向窗外，用手托住腦袋：“累。”

“夢瑤，你哪兒都比我好。”梁知神情認真望向賀夢瑤。“我讨厭你嗎？我可能有過吧，但是可能更多的是自卑，因為你哪兒都比我好，我很羨慕。”

賀夢瑤不敢相信梁知就這樣輕易的承認了：“我知道你也喜歡李向！你！”

“是，我喜歡李向。”梁知這麼多年第一次大方承認。“但都是過去了。”

賀夢瑤不敢相信梁知就這樣輕易的承認了：“過去？那你不會後悔嗎？那你不會回頭嗎？”

梁知沉思，在腦海設想這些場景的發生，還沒等到她回頭，就被一雙狗狗眼惡狠狠盯住。

她想到這兒，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我不會後悔我的決定，李向既然做了選擇，我就絕對不會回頭，我從來想要的都是堅定選擇。”

賀夢瑤看向面前的梁知，自己覺得好像從來都沒有了解她。高中的梁知，柔軟怯懦又敏感，好像什麼都可以輕易刺痛她。此刻的梁知很陌生，卻又閃耀着光芒，是她觸不可及的。

賀夢瑤眼神一轉望向梁知身後的方向：“你來了？你都聽到了吧。”

梁知扭頭看去，背光中李向的身影僵直，步履緩緩。

“你為什麼要找她？”李向走到賀夢瑤面前質問。“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跟她沒有什麼嗎？你為什麼還是要找她？”

“李向，你在心虛什麼。”賀夢瑤擡眼，語氣帶着嘲諷。“我為什麼？昨天那通電話還不夠說明一切嗎？”

“我說過我隻是碰巧沒接到你的電話，你不要多想。”李向無奈辯解。

“接不到我的電話是碰巧，那一秒就接通梁知的電話又是什麼，你甚至都沒有遲疑，你就知道那個号碼是她的。”咖啡杯從賀夢瑤晴手中滑落，褐色的液體在白色桌布上迅速擴散

“我沒有…”李向喃喃道。

“當初是你主動問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的，也是你說喜歡我的啊。”賀夢瑤情緒激動，大聲質疑着李向。“為什麼啊？李向！”

梁知一直保持沉默。

她看着面前歇斯底裡的賀夢瑤，那種酸澀感像是混合在果肉中的柑橘籽的味道。

曾經那個閃耀着光芒與自信的她，如今被自卑裹挾着，靈魂黯淡無光。

李向眼神裡情緒複雜，緩緩開口：“哪有這麼多為什麼，我說過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呢。”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賀夢瑤苦笑着搖頭。“梁知的電話你秒接，隻要聽到她的名字你就奮不顧身。”

“當初她滿眼都是你的時候，你看不上她。”賀夢瑤語氣冷漠。“李向，你賤不賤啊？”

這場無聊的鬧劇，梁知已經不想再參與下去。

“你們聊完了嗎？”梁知終于開口。“這些是你們兩個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梁知…”李向聲音嘶啞。

她轉身要走，賀夢瑤急忙拉住她的手腕。“等等！”

梁知掙開她手腕上的手：“賀夢瑤，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要牽扯上我。”

“我隻是…”賀夢瑤苦笑。“昨天的事，謝謝你。”

“不用謝。”梁知搖搖頭微笑。“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覺得你哪兒都比我好。”

“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梁知說完，還沒等對方做出反應。

走向門口，推門而出。

初夏的風吹亂她的頭發，連同青春的疼痛一起吹向遠方。

梁知打開手機，唇角不自覺上揚。

CGY：【你在宿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