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珺瑜眸光微動,絕望地垂下了手。
他什麼也沒說,羅宛知道他信了,可他卻沒有繼續再問下去,她隻好繼續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
“下去!”陳珺瑜沒有讓她把話說完,聲音卻低沉得可怕,“我不想看到你。”
羅宛看着他絕望的樣子,心裡不好受,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那壇青梅酒是她三年前親手釀的。”說罷,轉身離開。
陳珺瑜卻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入懷裡,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為什麼啊……”
羅宛也很想知道,她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為何會穿到原身身上?
她也無解啊,轉過身,什麼話也沒說,隻是輕輕地拍了拍這個癡情又可憐的人的肩膀。
眼前這個男人紅着眼睛,淚水滑落臉龐,哭得像個無措的小孩一樣,在他的冷淡外表下,她窺見了他内心深處的脆弱。
司馬暄提着花燈,在岸上微眯着眼眸遠遠地看着他們,内心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羅宛下了船,回頭看向船上時,隻見陳珺瑜臉色蒼白,眼神沒了方才的光芒,空洞地望着河面上的花燈,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經離他遠去。
情字誤人。
不知原身見到陳珺瑜這樣的模樣,會不會像她一樣心疼。
但願原身沒死。這是羅韫希望的。
*****
花朝節過後,羅家院前來看病的、複診的病人依舊不勝枚舉。
這日,她邊幫鄰裡一位口渴難解數月夜寐醒後口渴更甚數月的病人寫藥方,邊叮囑他多食清淡易消化類蔬菜,平時暫不吃水果及甜膩食物,雞蛋及其他葷菜亦暫停,多食清淡易消化類蔬菜。
“宛娘……”院外忽然想起劉婆似要斷氣的絕望聲。
羅宛忙不疊提着裙擺跑出院外,迎春和羅滿也緊跟着跑了出去,隻見劉婆頭發淩亂,聳着肩膀抽抽噎噎地哭着不能自已,她的身後跟着四個擡着門闆的鄰裡。
門闆上躺着老劉,臉上灰頭土臉的,似在泥地裡滾過,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神情似十分痛苦,哼哧哼哧地喊疼。
“宛娘啊……”劉婆握着她的手說:“咱們家的菜都被人毀了,你劉伯被他們推到泥裡,一陣拳打腳踢滾……腿被他們給踩斷了,那骨頭……都冒出來了……”
劉婆一想起那個場景,又恸哭了起來。
羅宛扶着她,拜托鄰裡先将老劉擡回屋裡。
迎春出聲罵道:“不用想,一定是陳家人做的!”
羅宛見天色快黑,讓迎春去做飯,她向屋内最裡面的房間走去,羅滿也想跟上去,她摸了下他的頭,“溫書去了。”
“溫習完了,我也想去看看劉伯。”
羅宛也沒阻攔。
老劉和劉婆已年過半百,膝下無子,在羅家呆了二十幾年,羅家富裕時,他們兢兢業業做着最低等的活兒,羅家最落魄的時候不離不棄地留下來幫他們。
羅宛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早已把他們當做家人,當得知他們這麼老人被陳家人如此欺負,氣得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
她先是看了下他身上的傷勢,都是些被拳打腳踢後留下的淤青,膝蓋錯位斷開,她讓他忍着痛,幫他把腳接了回去,讓迎春把碾碎的藥草敷上,在用木闆和帶子固定住。
劉婆哭道:“陳家那幫殺千刀的!白眼狼!我們這兩個月起早貪黑地忙活,如今什麼也沒了,老頭也給他們弄得下不了地了,這不是要絕我們的路嗎?”
羅宛将前因後果問清,得知是黃翔帶人過去,把果蔬作物糟蹋了,還把老劉一頓拳打腳踢。
她安慰道:“明日就去報官。”
走出老劉的屋子,孫氏把羅宛拉到一邊,她不忍她的家人再出事了,宋氏那樣的狠勁豈是她能對付的?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阿宛,我想了想,要不算了,我們就把婚書還回去,以後兩家互不相欠。你覺得如何……”
羅宛語氣堅定道:“如今都走到這一步了,我定是不會後退的。”
“可我不想看到你們出事啊。”
羅宛握上孫氏的手,“嬸嬸,相信我,再等一等,我會讓陳家付出代價的。”
孫氏輕歎了口氣,還是聽了羅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