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興緻啊,瞧瞧這繡工。就是咱這樣的大人也比不上呢。”李姨娘捂着嘴直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一年沒見姨娘,姨娘氣色愈發好了。”青珞也不理她,自顧自地繡着帕子,絲帕上一枝梅花傲霜鬥雪,嬌豔欲滴。這是做給素華的東西,想了半天沒想到要繡什麼花好,幹脆就繡上了紅梅。
“姑娘也是,這一年竟長高了許多。要是我的哥兒還在,也該大了不少了。可惜他沒這個福氣跟姑娘做姐弟。”李姨娘抹着淚說道。
“姨娘莫不是身子還沒好,是不是需要再卧床休養一段時日?看來去年養的還不夠好。”青珞頭也不擡,用之前的事提醒她道。有些人,就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永遠記不住自己的身份。
李姨娘聽了這句,竟也說不出話來,畢竟青珞才是這林府的正經主子,鬧起來不好看的總是她。但轉念又想到當日喪子的悲痛,不由又冷笑道,“身為人母的,沒了孩子的打擊總是感觸最深的,旁人自是難以理會。”
青珞被她幾句話說的沒了心情,一失手,針竟紮到了指頭上,一滴血珠落在帕上,俨然一朵紅梅花。她将帕子遞給畫眉道,“回頭把血弄幹淨了。”
“是。”畫眉接過帕子,不由瞪了李姨娘一眼,怎麼就是這麼的不知好歹,還害姑娘受了傷。
“姨娘……”青珞擡頭道,一雙眼直直地看着李姨娘,滿是煞氣,“你若在多說一句,我便讓你去同哥兒作伴。母親在那頭,想必還缺個像姨娘般靈巧的人伺候。姨娘可願意?”
李姨娘不由捏着帕子後退了幾步,青珞說的是真話,她這樣一個妾,林家想打想賣,都是可以的,随意一個名頭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姨娘還請轉告其他幾位,都給我安分着點。父親向來不管内院的事,不代表你們一個個都可以忘了身份。”青珞這些個話已經是咬着牙說出來的,“綠柳,同淳叔去說,幾位姨娘不懂禮數,免三月月錢。”
綠柳從那次李姨娘與青珞同坐開始便是不喜歡她的,聽青珞這麼一說,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青珞看着李姨娘發白的臉色,輕輕歎了口氣,還好她投胎投的是個小姐,不然這會兒站在那兒告罪的說不準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