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素華應酬頗多，跟姐妹倆相處時間也少了不少，好容易有一天抽出空來，忙讓人備了好茶糕點，說要跟侄女兒絮個話。

青珞喝了一口茶，忽然想到一個很久前聽到的笑話，于是道，“橫豎無事，我給嬸子和黛玉逗個趣。”

“不把我們逗樂了可是要狠罰的。”素華道。

“萬一嬸子故意憋着，我可不是遭殃了。”青珞抗議道。

“你先趕緊說了，還有我呢。不過實在不好笑，我可也幫不了你。”黛玉笑道。

青珞清了兩聲嗓子，說道，“從前有家鄉下人家，有一天去探望城裡的親家。親家不敢怠慢，待以松羅泉水茶，鄉人連聲贊曰：好，好。親翁以為彼能格物，因問曰：親家說好，還是茶葉好，還是水好？鄉人答曰：熱得有趣。”

“瞧瞧這張嘴喲，畫眉，趕緊把你家姑娘那杯茶給拿走。”素華笑道，“即使喜歡熱的有趣，給她換盆熱水也就罷了。”

“嬸子怎麼就牽連到我身上來了。”青珞說道，“早知道我就不說了，巴巴地讨你們開心，結果連杯茶都喝不上了。”

“可見這琴再好，隻要對着的是牛，什麼功夫都是白費。”黛玉說道，“我這兒也有個笑話，還是從前在賈府聽來的。說有一個書生，每天出去玩，忽然有一天回來的時候讓書童去取書。恰好被他父親聽着了，心說兒子開竅了？于是偷偷在房外聽着。書童先拿了《文選》，書生道低，拿《漢書》，道低，又持《史記》，書生看了，還道低。他父親大喜，此三書，熟其一，足稱飽學，我兒竟然皆嫌低。結果那書生又說了一句，沒把他父親氣死。”

說到此處，黛玉頓了頓，問道，“你們可知那書生說了什麼？”

“那書生說呀，我要睡覺，想找本書當枕頭，你趕緊換本厚的來。”青珞接口道，“隻能你聽說，就不許我們知道？”

“瞧瞧你們，哪兒學來的這些段子，都沒個正形的。”素華雖是口中說着她們，但也笑得不行。

“嬸子，你這是被我逗了不是？既然有狠罰那就有大賞，嬸子可有什麼好東西給我？”青珞将手掌攤在素華面前道。

“一樣沒有。”素華輕輕拍在青珞掌上，“這哪裡還是千金小姐，分明就是個土匪強盜。都搶到你嬸子我頭上來了。”

“黛玉，你先前不是說還有你麼？嬸子既說我們是土匪，你還不快幫着搶東西。”青珞轉頭對黛玉說道。

“搶去做什麼？莫不是兩位姑娘開始着手籌嫁妝了，那我就給。”

“嬸子……”黛玉嬌嗔道，臉上再次浮起紅暈。

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連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抿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