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缥缈嶼,發現周圍建築陳設沒什麼變化,隻是比她兒時更陳舊了些。
卻不見什麼人。
善從師姐解釋道:“你其他師兄師姐都下海修煉了,這些日子你可以先一個人随便玩。”
玥兮稍點了點頭。
過了幾天,紀優來了仙鴿傳書,告知她靖芷已經找到了,現在一切安好。
收到信,玥兮長呼出一口氣,躺在幼時經常躺的草坪上。
此時正午時一刻,天穹飄雲慢悠悠,周身的細草輕輕地随風翕動。她想起兒時經常騎着小紅馬在海上晃悠,有時候離島太遠,還讓母親和阿婆用内功千裡傳音,呼喚她回家吃飯。
不知道是被地面草撩的還是如何,玥兮總覺左手臂微微發癢。擡手拉開衣袖,原先那三道消失的疤痕又隐隐露出大緻形狀。
三道痕貌似淺藏着微弱的光,因隔着一層皮,乍一看還不能看清,但細看就會顯露端倪。
玥兮對着左手臂抓了一把,無奈越抓,竟越來越癢。
餘光又見身邊還有亮閃閃的東西,玥兮側頭一望,是一片金鱗。
她拿起這片金鱗,站了起來。此金鱗片本就無光自輝,加上日光照耀,更顯明朗。
玥兮舉着金鱗,又望向大洋面,海上波光粼粼的樣子倒是能和這鱗片媲美。這金鱗無端出現,玥兮便先行藏在了衣兜裡。
過了一月有餘,玥兮又收到了檀仙寨的仙鴿傳書。是阿婆送來的,說是思念玥兮思念得緊,小紅馬沒有她在身側也看上去怏怏的。玥兮便和善從師姐說清了情況,玩了一個月也該回去了。
于是善從師姐與缥缈嶼所有人,師兄師姐,都為她送行。唯獨沒有她父親。
玥兮接受了師兄師姐們一車子的禮物,返行檀仙寨期間,她都覺得自己在馬車裡都快被禮物給壓扁了。
***
熟悉的沉香木味萦繞周圍,靖芷緩緩睜眼,但見暖融融的日光灑進紋窗,靜谧且溫馨。
“醒了。”一旁響起紀優的聲音。
靖芷側頭一看,隻見紀優端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在一木案上自弈,一旁擺着清香四溢的茶點。
靖芷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紀優對面,坐了下來。
紀優仰手變出了黑白子,淡淡道:“下一局。”
靖芷平靜地下出一子,擡眸望向紀優。
二人下了莫約一刻鐘,期間他們未發一言。紀優盯着棋盤,冷不防道:“之前我說了那些過分的話,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靖芷蹙眉,盯着紀優,輕輕地笑了一聲,聲音低柔:“我命該如此,比起那些,隻言片語傷不了我。”
紀優擡手落下一子,道:“再過三年,你身上的禁制可能就解除了。”
靖芷默然,片刻後,她搖搖頭,“你我勢單力薄,沒那個能力與其對抗,你有什麼信心?”
紀優皺眉,“我是說或許。”
靖芷輕聲道:“沅爺爺說過,檀仙寨的仁厚之名名揚四海,收留的弟子無論來自何方,資質如何,身世如何,都不會被深根挖掘。紀優,你到底是誰?”
紀優手中的動作一停,淡淡地看了一眼靖芷。而後他将棋子下落,“我是誰不重要,你應該想象如何把你自己身上的禁制解除。”
靖芷揚眉,“你是想說,三年後,你就有能力與他對抗,是不是?”
紀優的臉色更加陰郁。
靖芷繼續低聲道:“除了此刻,紀優你平日從來沒有顯示出你的真面目。”
紀優道:“太聰明也許不是好事,難怪他将禁制設在了你身上。”
靖芷虛弱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這不是壞事。以我猜測,三年後,你體内的力量将會覺醒,那力量也足夠與天國上神交戰。”
紀優淡道:“是,這幾年你還要受一陣子委屈。”
靖芷不禁盈眶。禁制有期限,她随時都有可能會死。三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到。
***
抵達檀仙寨正值深夜,阿婆和沅爺爺還有小紅馬也早早在大門口等候。
小紅馬一見玥兮就狂奔過去,對着她蹭來蹭去的,玥兮差點應對不過來,就聽沅爺爺笑道:“玥兮,在缥缈嶼玩得怎麼樣?”
玥兮本來想說“挺好的”,但看沅爺爺那神情就把話蔫了回去,“檀仙寨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
阿婆道:“不是檀仙寨,是整個仙界。善從沒和你說嗎?”
玥兮疑惑,“發生了什麼?”
阿婆笑道:“是天円比試。”
沅爺爺道:“天円比試五年一度,缥缈嶼,鹭雲洲,檀仙寨和調阙間弟子都有權利參加。比試内容将由天國君主定奪,各路弟子需完成天國的任務。哪家仙門弟子先行完成任務,那麼天國必有重賞。仙界門派中弟子需經過層層篩選方可參加。最後,隻有三個頭部弟子才能參加最終的比試。”
玥兮有些喪氣,“這是第二次冒險吧?第一次尋石我就被狼給咬了,我可不想又天降橫禍……沅爺爺,我可不可以不參加這次的篩選?”
沅爺爺笑道:“先不必着急,這次的天円比試在十個月後才舉行,期間你隻要安心逐漸,即便不一定能參加最後的比試,也就給自己當做磨練的機會好了。”
“可我修為本來就不怎麼樣。”
“不必妄自菲薄,決定最終的不是你的起點。總歸要練的,玥兮,放寬心就好。”
回到檀仙寨後的幾個月裡,玥兮練習基礎仙法,靖芷和紀優也同她一塊修行。
到了第三個月,玥兮體内靈氣波動愈發旺盛,首三等法功很快練就,沅爺爺于是開始教她中等法功。
看着玥兮修為蹭蹭上漲,靖芷驚道:“玥兮,你進步飛快,不光是你的技法,你的靈氣也越發澎湃了,這樣練下去,說不定你就能有機會參加此次天円比試。”
紀優也道:“是不是有什麼訣竅?”
玥兮看着自己的雙手,“我……不知道?”
前七載無論如何修行她也如蝸牛一般,進步遲緩且随時有滑落的風險,現在卻修為大漲,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了。
這時候,她袖口裡掉出了一片金光閃閃的東西。靖芷撿了起來,“這是什麼,好漂亮,像龍的鱗片一樣。”
玥兮道:“莫名其妙掉出來的罷了,如果你喜歡,送給你好了。”
靖芷趕緊塞還給她,“不不不,這麼好的東西你應該自己留着。”
玥兮推道:“這有什麼,我不在意,這東西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好的東西自然是留給喜歡它的人了。況且我們關系這麼好,我的就是你的。”
她還沒回話,這時候,紀優突然正色道:“靖芷,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聊。”
靖芷猶豫了一會兒,目光轉向玥兮,似乎在尋求她的同意。
玥兮不明就裡,“有什麼悄悄話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這……”
“算了算了,我開玩笑的,你們去聊吧。”玥兮也不想讓兩個人為難,于是獨自走開了。
玥兮走到了一個無人的空曠地帶,開始練法。體内靈氣波濤洶湧,玥兮甚至有時候自己都控制不住靈力的外洩。
左手臂又傳來隐約的癢感。這次不僅癢,還有一點痛感。
玥兮不敢再扒開袖口看手臂,生怕那三道猙獰的傷口越發清晰。
接下去幾個月裡,每個弟子都心無旁骛地修練。十個月飛度,馬上就迎來了寨内第一次篩選的日子。
競選擂台邊。
個個弟子神情凝重,仿佛對此次篩選比試很是看中。
沅爺爺将衆弟子随機組隊,内二人一組,勝者進入候區,敗者直接淘汰。
輪到紀優初試,他天賦異禀,加之後天修行,順順利利地打敗對手,進入候區。
又比試半刻鐘,輪到了玥兮,她初試的對手是一個女弟子,也是對玥兮有些許偏見之人。
玥兮強迫自己忽略對手那仇恨的眼神,定住心神,開賽後,不一會兒就将那女弟子打得直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