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白的臉色出賣了他，所以泠羽一定又為自己渡了大量靈力。

“那還真是抱歉。”玥兮強作鎮定地倔強回應，“但非我親眼所見，我絕不承認。靈力我下次一定還你。”

她不等泠羽回應，緊緊接着岔開話題：“紅裳在你那裡吧？我們可以回去了。”

泠羽挑眉，淡淡道：“我之前試過一次，紅裳不起作用。我說過，我真沒有給你靈力。”

玥兮沉默。

他向花藤方向走去，“我們先出去再說。”

玥兮急忙拉住他手臂，“不可以，萬一外面有影衛行蹤發現我們，我們就又要被追殺了！”

泠羽眉尾稍彎，“那你覺得，在外面打殺好玩一點，還是在這裡徒勞等待更好玩一點？”

玥兮皺眉，“你耗費了這麼多靈力，難道就是想當他們的手下敗将？”

“我沒有耗費靈力，你為什麼還不能信？”泠羽無奈，攤手道，“如果你非要這麼認為，那我們出去，你來保護我。”

玥兮莫名想笑，“我保護你，你怎麼不求你的紅裳來保護你……等等。”

她的神情有些呆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東西，突然興奮地道：“我好像知道了。你說過以前紅裳在你生死關頭時發揮了作用，是不是就說明，紅裳可能在你我踏上鬼門關時救我們一命？”

泠羽看着她的臉，久久才發一言：“好像有道理。”

“所以我們得引影衛來抓我們。”玥兮徑直走向花藤并施展法術使其自動撥開，對泠羽說：“出去吧，我保護你。”

泠羽沒說話，眼底笑意微漾。

出了花藤，發現現在即便是白晝，天空還是被濃密的烏雲覆蓋，顯得這裡昏暗不堪。

玥兮跟泠羽跑了一小段路，都沒發現影衛。

過了半晌，他們就快到了缥缈嶼中心大殿，在旁邊的樹叢裡躲了一會兒。

大殿裡隐隐傳來嘈雜聲。

玥兮往前靠近，想聽的更清楚一些，不料踩到了大石塊，“嘩啦”一聲，即便短暫，卻仍清晰。

“什麼人？！”在大殿旁的影衛立馬警覺起來，走向他們這邊查探。

玥兮抽身就逃，可腳下又是一陣大石子的“嘩啦”聲，她便知道，隻要再動一下，必定露餡無疑。

眼見着影衛離她距離越來越近，玥兮便直直站着不動。正期待着那些影衛發現自己，泠羽卻過來直接将她騰空扛提起，朝更大的樹幹後走去。

玥兮屏住呼吸，偷偷探出腦袋，奈何被泠羽硬生生地移了回來。

“不是說讓他們來抓我們嗎？”玥兮仰頭，壓低聲音質問泠羽。

“現在不合時宜。”泠羽沒說為何不合時宜。

察覺影衛的腳步漸行漸遠，玥兮無息歎氣，看着泠羽還是一直提着她，她便有些不自然地道：“那個，可以松手了。”

泠羽過了一會兒才把她放下來，“走吧。”

他們二人一路小跑，離大殿又近了一些。

裡面傳來辱罵的聲音。

“你這孽障竟讓人跑了！你跟前的影衛個個都是廢物，不堪一擊，我看還是讓他們偃息旗鼓了去當讨飯的罷！連個人都抓不到，一群廢物……”

話音剛落，接着傳來一陣鞭打聲和悶哼聲。

鞭打了數十下才停止，緊接着一影衛分外冤屈地喊叫道：“主上，小姐昨日已是盡心盡力地捉捕那要犯，還中了圈套，受了重傷，為了不讓主上您擔心，小姐都是自己通通擔下了痛楚啊！主上，求求您饒了小姐吧！”

“中了要犯圈套是她自己蠢！”黛夷一言不合便呵斥，“如果她能有一點小聰明，也不至于輕易被别人蒙騙！”

黛窈邊哭邊叫，“父親我錯了，我錯了父親……”

嶼主道：“光說這些有何用！！”

緊接着又是數聲鞭打。

玥兮轉過身，不再去聽大殿裡的聲音。她往叢林方向走去，“原來這黛窈也是可憐之人，被她父親逼得那麼慘。但她最終可憐比不過可恨，終日殺戮，對你我也是毫不手下留情。”

她又轉身，正視着泠羽的眼睛，“那紅裳既然能讓人從一個仙界穿越到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仙界，那這裡的嶼主……會不會真的是我父親？”

泠羽默然片刻，說道：“此事不能下絕對結論。”

“那他為何會和我父親一模一樣？”玥兮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這個世界出現前，黛夷恐怕就已經誕生。這裡的嶼主，他本不應該存在這世上。”

玥兮愣了半晌，才道：“按你的話講，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中的人，從來都是虛假？”

泠羽走過玥兮的身旁，朝樹林深處走去。“萬事有果有因，一切存在機緣巧合。你父親當時若是發生改變命運之事，就會是另一種可能。玥兮，你的存在是巧合，但這也是必然。至于那黛窈，就是另一種巧合。兩種不同的可能，構成了兩種世界。”

玥兮皺眉，思忖半晌，“如果我當初沒有被父親放到檀仙寨，我也不會遇見你。這種可能就會形成另外的仙界。泠羽，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沒錯。”

“那為什麼會有另外一個仙界？”

“目前還不知道。我在被追殺的這段時日，一直想查清機緣世界的真相。”

玥兮沉默，思忖半晌，而後說道：“我想和你一起查清兩個仙界的真相。這不僅關系你和我，更關乎整個仙界的命運……你幹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莫非你覺得我不行？”

“沒。”泠羽似是在思索，“既然你要查真相，那我也不必要再插手。”

玥兮略驚，“為什麼？”

泠羽調侃似的說：“因為你很行，就算一人也定能查出真相。”

玥兮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表面上他誇她，但她卻覺得他不正經還拍馬屁。

泠羽對她變幻莫測的表情忍俊不禁。

玥兮默默翻了個白眼，正色說：“我們可以準備把他們引過來了。在這裡沒有活路。”

泠羽望向大殿：“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

玥兮還完全來不及看，泠羽就單手把她捧在身側，向林深處禦劍飛去。

飛到一半，泠羽突然停了下來，抱着玥兮緩緩落地。

玥兮急急道：“快拿出紅裳！”

身後突然殺出了一大群黑影衛，比昨日黛窈追殺他們的影衛多的多，短時間内他們就齊刷刷地将二人包圍。

烏泱泱一片影衛群中走出了一個人——正是黛嶼主。

空氣徹底凝固。隻見嶼主神色陰鸷地盯着他們，半眯的丹鳳眼透露凜凜殺氣。他似是不想多費口舌，隻是微微動口，森冷道：“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