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主聞言一愣,而後輕蔑地哼了一聲,“這個天帝不過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兒,還給本間主整這麼一出小……”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開蓋的瞬間整個匣子都被應激地拋開,匣子自半空而落。
裡面掉出了賀沖汲的頭顱。
片刻後“哐當”一聲匣子被摔得稀碎,而那顆腦袋砸到地上後還骨碌骨碌地滾了一段距離。
被吓得渾身癱軟,衆人都倒在地上,賀沖汲的頭顱朝着間主的方向滾去,最後在他腳邊停下。
“師……師父……”
方才端着匣子的男弟子抽抽搭搭地喚了一聲,卻立馬被間主粗暴地堵住口。
“閉,閉嘴!!你突然叫我,我,我,我還以為是賀沖汲的頭顱說話了!!!”
因為賀沖汲的眼睛上翻直直瞪着虛空,像是臨死前看到了羅刹般驚恐,不得瞑目!
間主渾身冷汗,面色煞白,被吓得喘氣都艱難了,好一會兒才拉回自己的神志,他道:“來人……快,把這裡給本間主清理掉……來人啊,你們都在幹什麼?!”
堂内無一人出動,顯然都仍未從驚吓之中清醒過來。間主怒罵:“一群沒見過世面的東西,都給我站起來!把這一灘穢物丢出去!!”
他自己還沒站起來,不料這時候外頭又有一個明晃晃的高大身影穩步進入,間主一見此人便眼睛一亮,匆匆忙忙爬起來行禮道:“良昶神君,在下有失遠迎!”
良昶神君揮袖,“客套話不必多說……”地上那顯眼的腥物映入他的視線,他微露詫異,“這是什麼東西?”
間主一愣,眼睛骨碌一轉,立馬變成一副悲痛交加的樣子,對着神君痛呼道:“這是我調阙間弟子的屍首啊神君!都是被天帝給殘害的!”
良昶默然片刻,冷哼一聲,“果然是他,不僅如此,他還賜死了本君那兩個駐守天門的部下。”
間主道:“竟會如此?”
良昶道:“如今這個天帝嗜血殘虐,他登上帝位都是弑父篡位,難道當我們幾個執掌天國的部門不存在嗎?說殺就殺,不過是将那個黛小姐引出天國,竟白白賠上本君兩個部下的性命!”
他越說越激憤,間主小心翼翼地道:“可見神君也早已對這個新帝不滿,可有與之抗衡的策略?”
良昶露出詭異的笑容,道:“自然是有,此番行動,還多虧了間主這個得力的徒兒。”說着,他将視線轉移到地上那賀沖汲的血淋淋的腦袋上。
間主神情凝住了,“神君……這是何意?”
先前,良昶神君專門莅臨調阙間,親自向間主借用一個弟子。
間主派出了賀沖汲。良昶神君給賀沖汲五顆噬魂釘,并交代給他一個任務,就是用這個釘子擊傷泠羽。
良昶神君知曉泠羽的性格陰險多疑,唯獨隻有那個黛玥兮能讓他甘願放下一切戒備。所以良昶就先讓兩個天兵借檀仙寨之名,将黛玥兮引出天國,再讓賀沖汲假扮成她的模樣,攻其不備。
在間主見到賀沖汲的屍首那一刻之前,他并不知道泠羽有沒有受傷,剛剛良昶那一句話道出,難道是說賀沖汲刺傷泠羽成功了?
良昶神君微笑道:“本君的意思是,高徒喪命确實令人扼腕歎息,但他成功刺傷了天帝,為本君接下來的計劃奠定了重要基礎,死也是死得其所……”
話還未說完,外頭又跑進來一個氣喘籲籲男弟子,“師父,神……神君!天帝陛下又,又派人送來了一樣東西!!”這個男弟子也馬上注意到了地上的頭,吓得尖叫數聲,跌在地上悲痛喊着“賀師兄”……
間主面色發白,“快叫小厮來這裡清理一下!!”
良昶神君聽見那男弟子的話後,沉聲道:“這個天帝又想整一出什麼戲?哼,本君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能耐!”
說着,他走到男弟子面前,将他拉了起來,道:“你快去派人,将天帝陛下送來的東西送到這裡。”
男弟子哆哆嗦嗦,“恐……恐怕不行……”
間主怒斥:“放肆,神君的話你也敢忤逆?!”
男弟子吓得肩膀又一縮,“不,不是弟子忤逆,是那東西棺材一般大小,天帝陛下派來的人不準弟子打開,并讓弟子告知師父,讓師父親自出去打開!”
間主聞言,瞳孔一震,和方才第一個進來的弟子說了極其相像的話,該不會又是……
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平聲道:“走,帶師父出去看看。”
良昶神君也跟了過去,他們走出大堂,去往仙門入口之處,果然那裡放着一條長長的箱子。
間主看見這個箱子之後,整個人都定住了,而後身體也劇烈顫抖起來,豆大的汗珠是止不住地往下淌,面色白得難看。
良昶神君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默不作聲地走到箱子前,“哐啷”一聲,一把掀開了蓋子。
惡臭混雜腥味沖面而來,裡頭擺着的東西不堪入目: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中年婦女,死狀慘烈,肢體被分屍,淩亂地混在了一起,堆疊的殘骨最上方擺放着一個青年的渾身是血的扭曲的身體。
很顯然那是賀沖汲的身體和他的父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旁邊傳來間主和男弟子瘋狂的尖叫聲,良昶神君皺了皺眉,立馬“砰”的一聲關上了蓋子。
他看着間主和男弟子被吓得失去神志的模樣,立馬道:“間主,冷靜。看見這箱子裡的東西,你應當覺得這是件好事。”
間主魂不附體,“神……神……神君……此話何意……”
良昶神君道:“泠羽他如今能幹出這種事情,倘若不給他一點反應,他隻會氣焰日甚,戕殺更多無辜的人。越是這樣就越能坐實他暴戾兇殘的真面目,屆時我們便有更名正言順的理由,扳倒他。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