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商王宮。

帝辛在房間内焦躁地踱步：“又走一個……”

妲己偷偷觑着他，一言不發剝着葡萄。

帝辛歎了一口氣，看向妲己：“愛妃有什麼辦法嗎？”

妲己放下手裡的盤子：“那就要看大王所求為何了。”

帝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先是姜家在王後去世後自立為東伯侯，孤手下的大臣如今也一個個都走了……”

妲己睜着一雙清淩淩的眼看向帝辛：“可這不是大王之前就想要的嗎？”

帝辛一噎：“……話雖如此，但這和孤預想的不一樣。”

他想要去除朝中蠹蟲後民間能有力量補給上……

妲己将剝好的葡萄遞給帝辛：“可大王，自從夏桀以來，民間何時還有力量能夠作為補給力量？”

若說大禹時期，民間或許還有巫傳授知識，可自從神權歸攏于王朝，連文脈也一并與百姓斷裂了。

如今想要從百姓中找到能擔起朝中重任的人，何其困難。

帝辛坐在椅子上，迷茫地看着殿頂：“莫非真的是孤錯了？”

這迷茫破碎的小模樣，看得妲己都心生憐惜了。

她溫聲道：“大王做得自是沒錯，隻是太過着急了。短短幾年卻想要讓諸位貴族盤踞了幾百年的權勢讓與平民，他們必然會反撲……”

“先不說大王口中所說的那些蠹蟲，試問若是不能惠及子孫，那些兢兢業業的貴族們又為何要盡心盡力輔佐大王？”

妲己想起當年巫妖之戰前她的父母曾對他說的話。

“妲己，沒事，爺爺奶奶不要我們，我們也不要他們！”

“妲己，不要怕，等爹娘去戰場上掙個功勳，到時候日子就好過起來了……”

“妲己，等爹娘回來……”

可他們卻永遠留在了戰場上。

她垂下眼睫，掩飾住那一瞬間的情緒失控。

片刻後，她看向帝辛，繼續說道：“大王如今這番大刀闊斧改革，最先受傷的其實不是那些貪得無厭的蠹蟲，畢竟他們原本就沒付出什麼卻得到很多。但原本那些兢兢業業的貴族卻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人人自危了。”

帝辛看向她：“所以愛妃有想法？”

妲己坦然搖頭：“沒有，我沒經驗，就總結一下。”

帝辛：“？”

他緩緩扭頭，瞪着死魚眼看向妲己。

妲己毫不避諱，坦坦蕩蕩坐在那裡，還從盤子裡又揀了兩顆葡萄放進嘴裡。

“大王！國師求見。”

帝辛坐正，揉了揉眉心：“請國師進來吧。”

宮人慢慢退了下去，不過片刻，黑衣黑袍的青年便踏步而來。

看到妲己斜倚在床頭的悠閑模樣，申公豹動作一頓，下意識看了帝辛一眼，見對方習以為常的模樣，慢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躬身微拜，随即掀袍挺直地坐下：“大王，可是在煩憂官員後續的問題？”

帝辛歎了口氣：“國師可有什麼好辦法？”

申公豹又下意識看了妲己一眼，随後緩緩收回目光，不慌不忙聲音沉靜：“大王不如此時辦理官學，收些平民的學生。”

帝辛看向妲己：“愛妃怎麼看？”

申公豹的眼神又在二人間轉了轉。

妲己嚼着嘴裡的葡萄，含糊不清地說道：“建呗，但一開始先别說是為平民建的，不然那群貴族不一定能讓你建起來。”

帝辛點了點頭，看向申公豹：“國師覺得呢？”

申公豹回過神來：“全憑陛下做主。”

前兩天他去周看了看，除去正常頒布政令接納新貴族之外也沒幹什麼，看着倒是不足為懼。

按理來說姜子牙此時應該早到了周，可他去時竟半點不見人影。

難不成封神榜上的名字還沒拟完？

帝辛敲了敲桌子：“國師此次前來還有何要事？”

申公豹回過神來，看向帝辛：“回大王，此次我前去各個諸侯巡查，發現東夷如今不很安分，不知道大王想要如何？”

帝辛深吸一口氣：“明日召集諸位大臣，征東夷。”

……

元以安看着眼前的三教弟子雞飛狗跳，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桌子。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定光！住口！不準咬我的花！”

元以安跳躍進場，把纏鬥在一起的人都撕開。

他武力值不高，必然不是這些弟子的對手。

但他輩分大又和幾位聖人關系都不錯，幾個小輩看到他過來後都不由得松了力道，生怕傷到人。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