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笑着攏了攏孩子們的圍巾,盤算着到時候得提前準備些“購物憑證”。
不遠處,供銷社門口的人流終于稀疏了些,幾個售貨員正倚在櫃台邊歇氣。
“走,現在去供銷社瞧瞧。”蘇晚牽着孩子們往回走,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今天先認認門路,等從縣城“采購“回來,就能光明正大地給孩子們添置新物件了。
蘇晚帶着孩子們在供銷社裡慢慢轉悠,目光掃過一排排貨架。
搪瓷缸子、鋁制飯盒、印着紅雙喜的暖水瓶……這些物件雖然包裝樸素,與她空間裡的現代産品功能上并無二緻。
走到布料區時,映入眼簾的多是些沉悶的藏藍、靛黑和灰褐色棉布,偶爾有幾匹格紋布,也早被扯得七零八落。
“娘……”二娃突然拽住她的衣角不肯走了。
蘇晚低頭一看,小家夥正眼巴巴地盯着玻璃櫃台,口水都快滴到前襟上了。
櫃台裡擺着幾樣稀罕零食:印着藍白兔子的大白兔奶糖,用油紙包着的動物餅幹,還有散裝的江米條。
那專注的小模樣,活像隻看見魚幹的小饞貓。
蘇晚蹲下身,平視着二娃亮晶晶的眼睛:“想吃?”她輕聲問道,手指輕輕擦掉孩子嘴角的口水。
二娃立刻點頭如搗蒜,小手指着奶糖罐子直晃悠。
大娃雖然故作鎮定地站在一旁,可那不斷瞟向櫃台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
就連背簍裡的安安都探出小腦袋,看着漂亮的糖果目不轉睛。
看着孩子們期待的眼神,蘇晚突然意識到自己疏忽了什麼——她不愛吃零食,卻忘了孩子們正是饞嘴的年紀。
那些存放在空間角落裡的糖果餅幹,或許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能讓孩子們開心。
二娃的小手指無意識地含在嘴裡,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櫃台裡的糖果,聲音軟糯:“娘,想吃。”
雖然饞得直咽口水,卻乖巧地站在原地,隻是那渴望的眼神都快把玻璃櫃台望穿了。
蘇晚心頭一軟,揉了揉二娃細軟的頭發,又轉向大娃:“大娃有什麼想要的嗎?”
餘光瞥見背簍裡探出的小腦袋,又柔聲問道:“安安也想吃嗎?”
“安安也想吃~”小丫頭奶聲奶氣地應着,小手已經朝糖果方向揮舞起來。
大娃卻抿了抿嘴,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大娃長大了,不用吃了。”
可那微微發亮的眼神,還是洩露了孩子氣的渴望。
“娘知道了,”蘇晚溫柔地撫過大娃的發頂,“我們一起吃。“
指尖感受到孩子輕輕蹭了蹭她的手心,像隻得到撫摸的小貓。
走到櫃台前,蘇晚仔細打量着玻璃櫃裡的零食:印着藍白兔子的大白兔奶糖、五顔六色的水果硬糖、金黃酥脆的老式餅幹、蓬松的雞蛋糕和雪白的江米條。
她盤算着空間裡的存貨,指向幾樣稀罕物:“麻煩老式餅幹、雞蛋糕和江米條各稱兩斤。”
售貨員麻利地用油紙包好,細繩捆紮成方方正正的小包。
蘇晚給售貨員相對應的錢票後,将還帶着溫度的紙包放進背簍,三個孩子的目光就像被磁鐵吸住一般跟着移動。
“我們出去再吃,好嗎?”她輕聲問道。
“好!“二娃一蹦三尺高,差點撞到櫃台。
背簍裡傳來安安咯咯的笑聲:“好~”
大娃嘴角抿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聽娘的。”
小手卻已經悄悄拽住了蘇晚的衣角,生怕走散了似的。
蘇晚帶着孩子們在供銷社又轉了一圈,貨架上大多是些尋常的生活必需品,這些物件她空間裡都有更好的替代品。
正打算離開時,牆角一塊歪斜的木牌吸引了她的注意。
“收購鮮雞蛋,五分一個”幾個粉筆字歪歪扭扭地寫在木闆上。
蘇晚這才想起,在這個物資緊缺的年代,雞蛋可是硬通貨。
她上前問了問收購細節,售貨員頭也不擡地說:“要公社開的證明,一天最多收二十個。”
走出供銷社,冷風一吹,蘇晚的思緒越發清晰。
空間裡囤積的雞蛋怕是幾年都吃不完,倒不如……她低頭看了看三個孩子,心裡已經有了盤算。
雖說家裡現在不缺吃穿,可存款終究有限。
賣雞蛋确實是個穩妥的生财之道,隻是不能在本鎮出手——村裡人互相知根知底,突然大量出售雞蛋太惹眼。或許該去縣城……或者……
蘇晚想起村裡老人閑聊時提過的“黑市”,那是個心照不宣的存在。
不過這種買賣終究有風險,得從長計議。
她攏了攏孩子們的圍巾,決定先摸清楚行情再說。
反正空間裡的物資不會壞,這事急不得。
出了供銷社,蘇晚帶着孩子們來到旁邊的花圃空地。
初冬的花圃早已凋零,隻剩下幾株耐寒的冬青還倔強地綠着。
她撣了撣石凳上的灰塵,給三個孩子一人分了塊金黃的雞蛋糕。
“慢慢吃,剩下的帶回家。”蘇晚輕聲囑咐着,看着孩子們小心翼翼地捧着這稀罕的吃食。
大娃先是用舌尖輕輕舔了舔,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二娃小口咬着邊緣,另一隻手在下方接着,生怕掉一點渣;
安安更是雙手捧着,像捧着什麼珍寶似的,每咬一口都要眯起眼睛細細品味。
有碎屑落在掌心,孩子們就會伸出小舌頭仔細舔幹淨。
蘇晚靜靜地看着,非但沒有責備,眼中反而流露出贊許。
在這個糧食金貴的年代,對食物的珍視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冬日的陽光淡淡地灑在孩子們專注的小臉上,将細小的糕餅碎屑照得閃閃發亮。
遠處傳來集市上嘈雜的人聲,卻襯得這一方小天地愈發甯靜。
蘇晚輕輕拂去二娃衣襟上的一點碎屑,心想等回家後,定要從空間多取些點心給孩子們解饞。
見孩子們細細咽下最後一口雞蛋糕,蘇晚從背簍裡取出軍綠色的水壺。
壺身還帶着體溫,鋁制的壺口在陽光下泛着銀光。
她挨個給孩子們喂水,大娃雙手捧着壺喝得急切,二娃卻像隻小貓似的舔着壺口玩,被蘇晚輕輕點了下鼻尖才乖乖喝水。
“該回去了。”蘇晚看了眼日頭,估摸着快到晌午。
她幫安安擦掉嘴角的水漬,把空水壺重新系回背簍。
遠處供銷社門口,已經有三三兩兩的村民挎着布包往牛車方向走。
大娃主動牽起弟弟妹妹的手,三個小小的身影跟着蘇晚穿過集市。
牛車旁,趕車的李大爺正叼着旱煙袋清點人數。
見蘇晚一家過來,他敲了敲煙鍋:“就等你們了!”
蘇晚先把孩子們抱上車,自己才踩着車轅坐穩。
老黃牛打了個響鼻,慢悠悠地邁開步子。
三個孩子擠在蘇晚身邊,二娃已經開始打哈欠,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蘇晚攏了攏他們的衣襟,心想等回去後,得把今天買的點心和空間裡的糖果混在一起,給孩子們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