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神情倨傲,言語間盡是說不出的鄙夷,嗤笑了一聲便又道,“也不過如此嘛。”滿是嘲諷之意。
江緒甯并非不經世事,很快便察覺出了其對他有種莫名的敵意,然他有些不解,不知其從何處知曉他被重頤仙尊收為弟子之事,畢竟這事隐秘,除了他們幾人便就沒人知曉,甚至是藥廬的人都被他随意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隻當他是虞衡家中的兄長。
當然這些暫且不表,因為被重頤仙尊收為弟子這事,其實這其中還有那麼些誤會,天衍宗規矩森嚴,定不會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在宗門内長待,尤其還是在妄月峰這般重要之地,于是乎為了能讓江緒甯留下來,也為了方便替其診治,重頤仙尊便收了他做弟子,當然這弟子也并非是正式弟子,不過就是個名義上的挂名弟子,待他病好便可就自行歸家。
不過他也是好奇,因為在他以往僅有的記憶中,他能夠明确的知曉他并不認識眼前這少年,甚至在這之前他們還素未謀面,實在不知這敵意從何而來,因此皺了眉。
如此正好被那少年瞧了個正着,又加上其長久的沉默,因此生了惱怒道,“你為何不回話,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且不說眼前之人不過是個普通凡人,就算在天衍宗也沒幾個人敢如此忽視他,又加上他原本對這人的厭惡,少年當即沉了臉,多了幾分陰狠之色。
“明明本君才是最該成為仙尊弟子的那一個,不曾想倒是便宜了你這個卑賤凡人。”
他惡狠狠的道,眉間也是忽的一厲,本就淡色的瞳孔忽的緊縮,豎長一條,不似人,倒更像是獸類。
江緒甯并非是沒有所察覺,他能明顯的感覺到來人對他掩飾不住的殺意,更何況此刻來人略顯怪異的模樣,讓他下意識的後退。
果不其然,那人見他有所動作,當即便不再僞裝,陰冷一笑道,“不過沒關系,隻要殺了你,那位置便又是本君的了。”
他如此說着,下一刻便化爪為刃猛地撲了過去。
江緒甯原本是要躲的,但此刻的腳下卻仿佛凝住了一般讓他動彈不得,他瞳孔微震,看着眼前離越來越近的少年,下意識的閉了眼。
就在他以為自己今日命該遭絕之時,一道破空之聲卻忽的從耳畔響起,伴随着一股冷意,随即便是一陣兵刃交接之聲。
這讓他有些怔愣,還未待他反應過來,随即便落入了一個極溫暖的懷抱中,熟悉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的發抖。
果不其然,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正是多日未見的虞衡的臉,依舊好看的不像話,隻是此刻臉上卻多了幾分擔憂。
“哥哥,沒事吧?”
虞衡眉眼緊皺,盡管他有意掩飾,擁住懷中之人的手卻仍是止不住的顫抖,暴露了此刻他内心的慌張,他不敢想象,若他再晚來一步,所看到的會是怎樣的場面。
猛地擡起了頭,一向溫柔的面龐此刻帶了幾分戾氣,看向眼前仍舊滿是殺氣的少年質問道,“百裡荼,你方才想做什麼?”
其下是隐藏不住的暴怒。
百裡荼?
本還有些失神的江緒甯在聽見這個名字之時,卻是猛地清醒了過來,他自然是知道百裡荼的,因為在他所看的那本書中,百裡荼正是其中除了霍陵之外的攻三。
而在那書中,他也是極有名的,因為除開他是攻三的身份外,他還是霧澤妖族唯一的王子。
世人皆知,霧澤的妖皇暴虐成性,□□不堪,每日除了打殺妖仆便就是強搶各色的美人供他享用,由此也終于引起了上天的震怒,對他降下懲罰。
千年以來,盡管他身邊佳麗無數,後宮姬妾成群,卻沒有一個人能為他誕下子嗣,起初他并不在意,隻以為是湊巧。
而随着時間的流逝,他變得越來越慌張,終于有一天,他對其感到了恐懼,甚至迫切的想要擁有一個孩子。
然上天既然降下了懲罰便不會輕易收回,為此他痛苦不已,到處搜尋能夠解救的辦法,終于有一天,一個外鄉人告訴他,是因為先前他作惡太多,得了報應,若想要改變,必須進行補救,向上天誠心認錯。
于是原本暴虐的妖皇變得不再暴虐,而是認真治理起霧澤的妖族,就連身邊的姬妾也被盡數遣散,隻留下了寥寥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