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埂上重新醒來時,第一眼便看到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江大力。
“别哭了。”江溪雪還有些緩不過神來,聲音有些沙啞。
聽到聲音的江大力立刻擡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姐姐,你沒死呀嗚嗚嗚~”
看樣子被吓得不輕。
江溪雪的心被小豆丁哭軟了一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姐姐沒事。”
午間日頭正烈,一絲絲微風也沒有,江大力的衣衫濕的能擠出水來,也不知是哭的還是曬的。
江溪雪起身将他的眼淚擦幹,“走吧,咱們回家,待會爹娘該問了。”
江大力被江溪雪牽着,沒出門時的那份歡快勁,不時将目光轉向她的臉上,小孩臉上寫滿了憂心。
江溪雪自然是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隻是自己為何會突然暈倒,自己都不太清楚,會和任務有關嗎?還是和葉清川有關?
……
回到家,葉家娘子居然也在。
剛至玄關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江溪雪便發現屋内三雙眼睛正齊刷刷地盯着自己。
這是……怎麼了?
江溪雪正納悶,就見葉家娘子從座位上起身,瘋了似地抓住她的手。
“溪雪…溪雪!嬸嬸問你,你可知我家清川在何處啊?”葉母說話間淚水便從發紅的眼眶中流出。
“昨夜他最後見的人是你,可為何,可為何你歸家了他卻不知所蹤!”
葉母情緒崩潰,歇斯底裡地哭喊着。
“他爹走了,我隻有他了啊……”她嗚咽着。
“你和他素來不合,昨日裡又為何非要尋他?”
“你喚他出去做甚啊!他本該在書屋溫習功課的啊啊啊!”
江溪雪被婦人糾纏着,思緒一片亂麻。
江大力被這場面驚得愣神,旁邊的江父江母見葉母徹底着了魔,忙慌将其從自家女兒身上扯開。
江母一邊安撫葉家娘子,一邊給江溪雪使眼色,讓她現在先離開,别再刺激着面前的人。
江溪雪無法,隻得先聽母親的建議,趁着屋内亂成一片,悄悄地離了家。
出門後江溪雪首先就去了昨夜她與葉清川分手的田埂處,但除了那塊昨天被葉清川摔出的大坑,其餘什麼也沒有。
那他能去哪?
葉清川和自己是一同穿越過來的,共同任務便是參加科考,奪魁回家,應該不存在其他任務的。
江溪雪琢磨不透,她如今隻覺得疲乏得很,或許是因昨晚未歇息好。
她順着鄉間小路無目的的走着,今天是穿越過來的第二天,除了原主對村莊的記憶,江溪雪還沒來得及好好熟悉這周邊。
清水村窮苦,村民依靠種地生存,祖祖輩輩都在種田。唯有葉家這麼一戶人家,養着個讀書的兒子。
葉家在當地并不被人瞧得上,一個被抛棄的女人帶着一個鮮少幹農活的兒子,多得是被人诟病的地方。
江溪雪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間居然來到了村口。村口橫着一條小溪,溪上架着石橋,對岸種了幾棵桂花樹。
如今正是桂花開的時節,丹桂飄香十裡,沁人心脾。
當然,如果能夠忽略遠處闆車上的來人,江溪雪的好心情或許會因為這桂花持續得更久一點。
遠方的牛車上,一老漢正兢兢業業地駕牛趕路,後頭的闆車上堆着幹草,一白衣男子盤腿坐在草堆上,嘴裡還混不吝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那不是葉清川又是誰?
.
“嗷嗷嗷,别扯了别扯了!這是真頭發啊!”葉清川被江溪雪拎着頭發從闆車上滾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媽找你找了一上午?!”江溪雪扯着他的頭發,将人往旁邊的桂花樹邊一丢,葉清川順勢就在樹腳坐下。
這動靜惹得枝丫搖晃,桂花簌簌落下砸在了兩人的衣服上。
“她想找的又不是我。”
“什麼?”
葉清川一股子别扭勁上來了,躲開江溪雪的目光,不願同她多說。
江溪雪察覺到不對勁,蹲下身,擡手将落在葉清川發梢上的桂花拂落。
“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壓了壓脾氣,輕聲問。
葉清川依舊不說話。
江溪雪扯了扯葉清川的衣袖,将他的衣角捏在指尖把玩,不停纏圈。
“說說嘛,萬一我能幫幫你呢?”
她又湊近了點。
“我可是你的系統,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
江溪雪眨巴着眼,像哄小孩似的哄着葉清川。
“也沒什麼了。”葉清川被她這一套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有些泛紅。
将自己的衣服從女孩手中抽出,“你别離我這麼近。”
江溪雪撇撇嘴,貼着葉清川的肩膀靠着樹腳坐下。
“那你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幫你分析分析。”
身邊的人沉默片刻,總算開口。
“今天早上,我跟着趕早集的人,去了趟集市。”
江溪雪雙手抱膝,腦袋搭在膝蓋上,偏頭看着葉清川,聽他繼續。
“我把我書屋的那些書全都賣了。”
“啊?”江溪雪震驚。
葉清川沒管她是何反應,不疾不徐道:“你不知道,葉家除了書,什麼都沒有。”
“就看葉媽媽吧,又瘦又小的,都是因為她根本就沒錢吃飯,家裡的錢全用來供兒子讀書了。”
江溪雪回想葉母的樣子,确實是形容枯槁。
“我把書賣啦,換了些錢。”葉清川聳了聳肩,道:“原主書沒讀好,媽沒養好,不知道在幹嘛。”
噗,江溪雪被他逗笑。
“那為什麼說,葉媽媽找的不是你?”
總不至于是這麼急着和原主撇開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