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清川立刻收了笑聲,眉頭微皺,瞬間嚴肅起來。
“我爹娘說,要是你今年不能中舉,不管我們是何關系,都要找個好人家将我嫁過去。”江溪雪替他解惑。
其實這話江溪雪也隻是說說,若是面前這人真的不争氣沒能順利通過鄉試,她也是堅決不會順着江父江母的意思嫁人的。
最壞的結果就是和他們撕破臉皮,雖然有些對不起原主。
不過顯然有人将這話當了真。
葉清川臉色陰沉:“那你還能笑得出來!”
“啊?”被莫名其妙吼了的江溪雪有些懵。
不待她反應過來,面前的葉清川已經起身,拉住江溪雪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喂!你幹嘛?”
“還能幹嘛?回去讀書!”
葉清川拉着人急匆匆地出了醫館,咬牙切齒道:“難道你真的想嫁給别人?!”
.
夜幕降臨。
屋外有清風明月,也有蛙聲蟲鳴。
江溪雪坐在床頭,強撐着精神陪着正在看書的葉清川。
“你困了就先睡吧,把簾子拉上就行。”
若是放在幾日前,江溪雪一定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可是自從那天醫館談話以後,葉清川就如同入了魔般,開啟了“高三”模式,日日起早貪黑的苦學。
因為書屋空間有限,葉清川怕自己夜晚在這兒江溪雪不自在,特地在床前挂了簾子,以防自己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江溪雪自然是感動的,她想,許是同她死對頭多年,葉清川也看不得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平白無故的嫁給了什麼人。
這應該是他為數不多可見的良心了,江溪雪欣慰。
“我不困,我陪着你。”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繼續撐着腦袋靠在床頭。
葉清川聞言沒再說話,沉默片刻,從書案上的書堆中抽出一本,扔給江溪雪。
“那你幫我抽背吧,這本書我背的差不多了。”
江溪雪看着手中如磚頭般厚重的《秋闱寶典》,有些詫異。
距離那次談話沒幾天,葉清川居然就已經把自己幫他淘來的重點給背完了。
“嗯?開始吧。”見女孩不出聲,葉清川催促到。
“剛好幫我看看哪裡有疏漏的,我好查缺補漏。”
他沖江溪雪笑了一下,讓江溪雪不禁想到高三那年,他們做過一陣子同桌,每天早上早讀的最後十分鐘也是這樣。一人抽一人背,說是為了鞏固記憶、查缺補漏。
但每次隻要抓到對方背不出的地方,就會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起來,嘲笑對方還要多練。
“來。”
不知是吹進屋内的晚風多了些柔情,還是昏黃明滅的油燈添了些感傷。
江溪雪竟然有些感概,感概能和面前這人一起,真好。
她扶了扶懷裡的書,沖葉清川粲然一笑。
“那我開始喽。”
……
“事必有法,然後可成,身居高位者理應具備咬定青山……”
葉清川的聲音逐漸變小,目光鎖定在不知何時睡去的女孩身上。
他行至床邊,蹲下身,擡起頭仰視女孩的面容。
“呵,熬夜這塊,你還得練。”
莫名出口這麼一句話,将葉清川的記憶拉回高三。
紮着馬尾的女孩舉着他的書,抓住他不會背的内容笑得合不攏嘴,不停地鬧騰着,像是抓住了他什麼天大的把柄。
“背書這塊,你還得練!”
那笑容比走廊的陽光明媚,恍惚了葉清川的心神。
夜深了,剛剛入秋竟有些冷。葉清川注意到睡着的女孩縮了縮肩。
他起身拿下江溪雪手中的書,輕手輕腳地将女孩調整至床中央,拉過被子蓋好。
“晚安。”
他輕聲道,拿着書輕聲合上了屋門。
.
第二天是個大好的晴天,江溪雪被外頭照進屋的陽光刺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醒了。
還沒徹底清醒就聽見屋外有人背書。
推開門果然看到葉清川,此時他正背手仰頭踱步,口中還不停念叨着什麼。
看見江溪雪出門,他連忙拿起自己丢在地上的書。
“你總算起了,我得進去寫篇申論,今天早上忽然抓住的點!”
葉清川興奮極了。
“很有看頭!”
江溪雪抿唇一笑,側身讓他進了屋。
“你直接進來就是,怕什麼,昨晚不是你将我放平替我蓋的被子嗎?”
江溪雪這話說的無意,卻惹得葉清川紅了耳根。
“别搞啊,男女授受不親,我要是忽然闖進來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你不得殺我滅口啊!”
他從來正經不到一秒,江溪雪也早已習慣。
笑着踹了一腳葉清川的小腿,江溪雪轉身準備出門洗漱,不料與不遠處的葉家娘子對上了眼。
葉家娘子手裡還拿着食盒,許是來書屋給葉清川送餐的,隻是她不知道這段時間江溪雪一直住這兒,此時對上視線,眼底盡是嫌惡與憤怒。
完了……
江溪雪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