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溪雪沒反應,他繼續:“你昨天也沒檢查我功課,我寫了一篇特别牛的文章你也沒看到,而且你好久沒給我買過書了,手上那幾本我翻着都會背了。”
“葉清川……”
江溪雪總算出聲。
“你是不是喜歡我?”
……
……!
.
江溪雪昨夜回房就鑽進了被窩,感受自己砰砰跳動的心髒,輾轉反側想了一夜這到底是怎麼了。
原以為隻是被葉清川突如其來地靠近驚着了,可現下躺在床上,雙手搭在胸前,否定的想法在腦内升起。
驚吓不會讓她臉紅,更不會讓她感到羞澀與手足無措。
回想起方才那一刹那,江溪雪長歎一口氣,驚覺自己對于葉清川的感情,似乎和從前不同了。
那葉清川呢?
還拿她當死對頭嗎?
江溪雪睡不着,她翻了個身,眨巴了兩下眼睛。
她在腦内屏蔽了葉清川的交流申請,在床上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去反思自己與他現在的關系。
他們幼時相識,從小就是鄰居。因為葉清川的家庭原因,父母總是對他家十分照顧。
小學開始同班,偶爾做同座,但關系向來不好。
他們之間總是有莫名的競争氛圍,今天江溪雪的數學考試拿了第一,那麼明天葉清川的語文作文必然會被全班傳看。
他們二人暗中較勁,卻從來沒有人發覺。
到了中學時代,這種勢同水火的關系更加明顯。初中不同班,但每次月考都能看見他們在年級排名榜上争奪第一。
高中時,葉清川本來的分科志願表上都寫好了“文史類”,但在最後還是莫名其妙變成了“理工類”,還和江溪雪分到了一個班。
江溪雪從前隻覺得這是他故意和自己作對,但如今重新想來,這理由似乎有些牽強。
葉清川的理科,除了物理天賦異禀,剩下的生化簡直是不能看。選理後的日子尤其不好過,每天都會被兩門課的老師單獨找去喝茶。
江溪雪不覺得葉清川單純為了和她作對能夠走到這一步,那選理的原因是什麼?
會有一部分是因為我嗎?
江溪雪咬了咬手指,情不自禁地去想,想從前上課前桌上總會出現的熱水,想每次快遲到來不及吃早餐時葉清川都會巧合地多帶了一份,想唯一一次因為生病沒有考好時葉清川居然罕見地沒嘲諷她……
還有那些不經意地靠近與若有若無的暧昧。
是否能夠證明葉清川對自己也是特别的呢?
……
一夜的胡思亂想讓江溪雪精神恍惚,第二天天沒亮便醒了過來。
看着屋外還暗沉沉的天,江溪雪一個翻身從床上起來。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旁邊幾家農戶養的雞都該沒醒,江溪雪就一個人晃悠着去了另一邊的“商業區”。
走了好多家店,總算在一家開着門的果蔬鋪子前買到了兩個梨子。
那梨子又醜又老,瞧着就不是什麼好吃的樣子。
江溪雪掂量着,又去買了些老冰糖,最後去藥鋪抓了一把川貝。
買完東西回了家之後她才突然發覺,自己居然也能為葉清川着想這些了。
從前不是隻一心同他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争個高低嗎?哪裡會在意他嗓子痛不痛、老梨子熬出的水甜不甜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江溪雪一邊熬着梨湯一邊托腮思考,不知何時她腦中所想之人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
“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句話方問出口江溪雪便後悔了。
太沖動了,怎麼就這麼将想着的話說出口了呢。
她看着身邊呆愣的葉清川,更是懊悔不已。
從小到大自己在葉清川面前都是一心隻讀聖賢書,不知情愛為何物的人設,如今說了這樣的話,若是葉清川沒那意思,怕是要抓着這個把柄一輩子不放了。
她或許會被嘲笑一輩子。
十八年來死死護衛的人設驟然崩塌,親手給死對頭送上“小尾巴”……
江溪雪覺得自己一定是在這個世界待久了,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你……”
不行!
不能讓葉清川掌握嘲笑自己的主動權。
她丢了扇子,一手拖着葉清川的後腦,一手捂住他剛要說話的嘴。
“行了,大早上的話怎麼這麼多!”
江溪雪長臂一伸,将葉清川推走。
“醒了就看着這火,我熬的梨子水,待會兒記得喝了。”
她拍拍手起身,不看葉清川。
“不是……”
“有時間就想想怎麼去找教書先生,别一天到晚的每個正形。”
江溪雪不等葉清川說完,就邁着大步出了門,身影中還帶着些慌亂。
葉清川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出神,用隻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将沒說完的話說出。
“你才知道啊……”
你怎麼才知道啊,我喜歡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