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雪!”
葉清川牽住江溪雪的手腕,将人護至身後。
“你怎麼來了。”
江溪雪看着突然出現的人,面色擔憂道:“你沒被刁難吧?”
她一手被葉清川緊緊拽住,一手主動附上葉清川的長袖。
葉清川沒回應她,面色緊繃地盯着面前牽狗那人。
“帶着你的狗滾!”
“汪汪汪──”
葉清川的怒吼引得那三隻狗犬吠,他把身後的江溪雪護得更緊。
“沒事。”
身後的人居然還在安撫他?
葉清川隻覺得怒火中燒,根本聽不見任何人的話。
“我說、滾!”
那小厮瞧他這瘋癫模樣,有些迷茫地望向桃李堂的方向。
原來還在堂門口坐着的岑竟之已經慢悠悠地踱步走了過來。小厮朝岑竟之躬身行禮,畢恭畢敬地将栓着狗的繩子遞給他。
葉清川的目光轉到岑竟之身上,帶着防備與憤怒。
岑竟之沒看他,隻垂眼逗狗。
“這就是桃李堂的教書先生?”
江溪雪踮着腳湊近葉清川的耳朵,輕聲耳語。
方才還橫眉怒目的葉清川身體一僵,眼神飄忽了一下,淡淡“嗯”了一聲。
随後,他又補充道:“不過他不配。”
江溪雪奇怪,轉頭看了他一眼,沒做聲。
三隻狗在岑竟之周圍打轉,葉清川拉着江溪雪想從牆角一側走出去。
隻是還沒邁出一步,那狼犬便又沖着他們二人龇牙咧嘴起來。葉清川頓時停住腳步,他不确定面前這人是否會放開手中的繩子。
“你想怎麼樣?”
他稍稍平複了情緒,沒剛剛那樣的怒不可揭。
葉清川擡眼看岑竟之,道:“我已無意進入桃李堂,日後自然不會再來叨擾你,你為何還不肯放我二人離開?”
江溪雪聞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為何要這樣說。
岑竟之依舊逗着狗,聽到葉清川的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如今我倒是相信了,你與這位小姑娘是交好的友人了。”
說着,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葉清川拽着江溪雪的手上掃過。
葉清川見狀立刻将江溪雪往身後拉了拉,眉頭緊鎖道:“為什麼還不讓我們走?”
這個時候岑竟之才擡眼正看了他一眼。
“這幾日不是你纏着要來我這桃李堂讀書嗎?今日又在我門前鬧了那麼一出,現下又要因為這幾隻狗不來了嗎?”
他擡手在尾巴搖得最厲害的那隻狗頭上摸了摸,佯裝可惜道:“文章寫得那般出彩,我隻是想看看,你是否能夠言行一緻罷了。”
葉清川沒懂,岑竟之沖他笑了笑,繼續道:“這世上為了功名利祿忘了初心的人多了去了,哪裡還會記得幾個陪自己在苦海裡掙紮的友人?”
他看向葉清川身後的江溪雪,微微一笑:“小姑娘,你說是吧?”
“……”
看着面前傻站着的二人,岑竟之又低頭嘬了嘬狗。
“妞妞、花花、軟軟,我們走!”
沒管那二人在發什麼呆,岑竟之拽了一把狗繩,牽着狗揚長而去了。
……
.
“你說,那人是什麼意思?”
回家後,江溪雪與葉清川坐在桌前複盤岑竟之對他們說的話。
“他放狗出來,隻是想考考你?試探一下你有沒有良心?”
江溪雪歪了歪頭,看向葉清川。
葉清川翻了個白眼,不想談論這件事,大手一揮道了聲“不知道。”
江溪雪撇撇嘴,埋怨他不講道理。
“那你現在是打算怎麼辦?”江溪雪又問。
“不知道。”
“他真的不收你嗎?他可是我們打聽好多天才尋到的第一名師,座下學生出彩的可多了。”
“……”
葉清川閉眼揉着山根不說話,江溪雪戳了戳他,沒反應。
“幹嘛不理人?”
衣袖被人扯着晃了幾下,葉清川莫名覺得十分煩躁。
“要不…我們明天再去試試?”
江溪雪這話剛剛說出口,葉清川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還去?你還想被狗吓是不是?”
忽然被吼了一句,江溪雪有些懵,她擡頭看向葉清川,才發現少年眼裡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血絲。
葉清川像是蒼老了十歲,他垂頭看着江溪雪,聲音有些顫抖:“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有多擔心你,我怕你被那幾隻狼狗給咬了,怕你被那小厮欺負,怕你受傷,怕你……”
他說不下去了,忍了許久的眼淚終究還是奪眶而出,他死咬着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沒事的。”
江溪雪拉着他的手,讓他蹲下。她為葉清川拭去眼淚,輕撫着他因為哭泣而顫抖的肩膀。
像哄小孩一般,一邊讓他趴在自己膝頭哭個夠,一邊安慰着他不停地說着“沒事了,沒事了。”